*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琉璃窗将暮色揉成细碎的金屑，散落在云锦屏风上。许姀贴着冰凉的紫檀木廊柱挪动，孔雀蓝旗袍下摆绣着百蝶穿花，在暗影里忽隐忽现，仿佛被月光惊扰的幽灵翩跹而过。她耳垂上的两粒东珠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昏黄中泛出朦胧光晕，恰似深海中的人鱼泪珠。
空气中弥漫着奇楠沉香与隐约的阴谋气息。
鎏金香案上的青铜错银饕餮纹香炉吐出袅袅青烟，笼罩了整个拍卖厅，恍若迷离幻境。许姀指尖刚触到那幅《墨竹图》的檀木画轴时，腕间的翡翠镯忽然撞上了画轴末端的鎏金螭龙扣。一声细微却刺耳的金属碰撞，在寂静中炸裂开来，紧接着警报器凄厉长鸣，如同百年前深宫夜漏的哀泣声划破寂静。
“截住那个穿蓝旗袍的！”暴喝从四面八方的垂花门洞传来。
许姀反手拔下云鬓间的累丝金凤簪，尖锐的簪尾在掌心划出血痕，鲜红如刻印般绽开。掠过明代黄花梨百子图围屏时，她的孔雀蓝缎面裙角不慎勾住翘头案上的钧窑天青釉荷叶盘，满室顿时响起瓷器坠地的清脆悲鸣。碎瓷星屑般飞溅，在她雪白脚踝上留下数道血痕，宛若素绢点朱砂梅。
转过元代剔红云龙纹立柜的一瞬，冷冽的雪松香夹杂着龙涎香的余韵扑面而来。许姀整个人猛地撞进玄色暗纹杭绸唐装的怀抱，金丝绣的十二章纹在眼前一掠而过，仿若九龙逐日。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住她后腰的同时，旗袍侧衩的盘金绣牡丹突然绽开，露出玉腿上蜿蜒的青紫色鞭痕。
“三千万。”低沉嗓音裹挟热气钻入耳蜗，许姀抬头看见唐装立领间若隐若现的梵文刺青，于颈动脉处蜿蜒成诡异符咒。林瑾瑜的翡翠扳指在警报红光中泛起血泽，拇指重重碾过她锁骨处的朱砂痣，“这幅《墨竹图》的担保金，记在林家账上。”
十二盏鎏金蟠枝灯轰然亮起，许姀的蝴蝶骨撞上清代紫檀嵌百宝博古架。玻璃展柜里的乾隆双面缂丝屏风倾倒，她反手撑住展台时，听见裂帛声宛如冰裂——苏绣旗袍后摆被金丝楠木雕花扯碎，露出腰际淡青的旧伤，形似折断的青铜剑。
“许小姐这身苏绣，用的是苏州织造府库房偷来的冰蚕丝吧？”林瑾瑜忽然扯开她立领的珍珠纽，拇指按着脖颈处新鲜的淤痕。鎏金袖扣在警报灯下折射出血色光斑，将他眉骨投下的阴影染成妖异赤金，“上周在留园受的家法，鞭梢浸过鹤顶红？”
拍卖槌落下的巨响震得满室青铜器共鸣，许姀在震荡中瞥见男人腕间缠绕的伽楠香念珠。一百零八颗乌木珠子混着三枚带血槽的狼牙，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在她锁骨划下转瞬即逝的红痕。
“林先生这串念珠……”她忽然伸手勾住他襟前的赤金螭龙盘扣，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梵文刺青，“第三颗狼牙的裂痕，倒像是被洛阳铲劈开的盗洞？”
远处传来青铜编钟的示警声，林瑾瑜低笑时喉结擦过她渗血的耳垂。他猛然将人抵在多宝阁前，阁中陈列的战国错金银铜鼎映出两人交叠的侧影。许姀后颈撞上冰冷的青铜器纹路，听见他解下腰间羊脂玉禁步的声响，玉珏相击如环佩琳琅。
“许家世代修复古画，怎么养出个专偷古画的夜莺？”他指尖掠过她旗袍裂口处的肌肤，沾了血的食指在展柜玻璃上勾勒出《墨竹图》的轮廓，“还是说……”温热呼吸逼近她耳后的小痣，“你本就是幅赝品？”
暴雨骤然而至，雨滴击打琉璃窗的声音恍若羯鼓。许姀在雷光中看见他瞳孔深处浮动的金芒，像沉睡在敦煌壁画里的佛目突然睁开。警报红光与闪电交错间，她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展柜里的青铜兽面——霎时满室铜器共鸣，十二盏宫灯应声熄灭。
当安保人员举着强光手电冲进来时，只见满地碎瓷映着血色月光。林瑾瑜的玄色唐装下摆扫过鎏金砖，翡翠扳指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幽绿弧光。他俯身拾起许姀遗落的金凤簪，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正渗出诡艳的碧色荧光，照亮簪身上镌刻的篆文——
“永寿二年，未央宫藏。”
暴雨拍打着歇山顶上的琉璃吻兽，许姀赤足奔过长街。破碎的旗袍下摆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水痕，像一幅被雨水晕开的《洛神赋图》。转角处古董店的橱窗突然亮起，玻璃映出她锁骨处朱砂痣正在渗血，在雨幕中凝成一只展翅的血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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