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青铜漏壶滴落第七颗血珠，那声音在密室中格外清晰。许姀的脊骨发出一声脆响，仿佛玉器碎裂般刺耳。她蜷缩在角落里，看着从喉咙间呕出的金粉缓缓汇聚成河，在青砖上蜿蜒流淌，倒映着穹顶二十八宿星图的微光。月光透过万字纹窗棂洒下，将锁骨处的血凤凰图案切割成一道道浮动的囚笼。
“朔夜到了。”林瑾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的鳄鱼皮靴踏过金粉河流，每一步都激起细微的沙沙声。玄色唐装的下摆轻轻扫过许姀渗出冷汗的额角，带来一阵寒意。他掌心的青铜匕首泛着冷光，刀柄镶嵌的夜明珠里封存着一滴凝固的朱砂。“许家女儿每逢月晦便要换血，否则经脉会玉化成石——你的好祖父没告诉你？”
许姀没有回答，只感觉腕间的翡翠镯突然收缩，锐利的边缘割破了肌肤。金粉混杂着鲜血喷溅而出，落在一面战国错金银铜镜上。镜面霎时泛起涟漪，她看见镜中浮现出一个穿曲裾深衣的少女，被铁链锁在青铜鼎中。鼎内沸腾的颜料正顺着少女的眼眶灌入颅骨，而那人的眉心，同样点着一抹朱砂痣。
林瑾瑜忽然扯开她破碎的旗袍后襟，匕首尖端沿着脊椎缓缓游走。“三百年前你的某位先祖，就是在这里被炼成《韩熙载夜宴图》的底色。”刀锋划破肌肤的瞬间，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烁荧光的孔雀石粉末。
密室四壁悬挂的《历代帝王图》开始渗出墨汁，画中的十三位君王齐齐转头看向许姀。唐太宗手中的玉圭脱落，砸碎在地的刹那，整座地宫剧烈震颤起来。许姀的乌发迅速染上霜白，发梢坠落的金粉在半空中凝聚成梵文咒符。
“很痛苦吧？”林瑾瑜擒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镜中的惨象，“当年你母亲就是因为受不了玉化的折磨，才用金凤簪刺穿了自己的膻中穴。”他猛然扯开唐装前襟，心口处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不过今夜，我们可以换个玩法。”
鎏金香案上的宣德炉骤然爆开，香灰中升起十二幅血色帛画。许姀认出那是许家祖宅失窃的《十二月令图》，此刻每幅画的月相位置都嵌着她的金粉血珠。林瑾瑜的念珠缠上她脖颈，狼牙刺入动脉的瞬间，她看到永乐年间的一个身影正在青花瓷窑中焚烧。
“你的血是时空的黏合剂。”他咬破舌尖，将混着金粉的血液渡入她口中。许姀的瞳孔瞬间铺满鎏金纹路，她惊恐地望见林瑾瑜胸腔内跳动的并非心脏，而是一具微型浑天仪。仪轨间卡着半片带铭文的甲骨，正是三日前她在密室吞下的残片。
地宫四壁开始渗出松烟墨，墨汁触到金粉的刹那化作无数青铜锁链。许姀的脚踝被镣铐扣住时，皮肤表面浮现出了与林氏祠堂壁画相同的云雷纹。她挣扎着抓过案上未干的狼毫笔，蘸着金血在掌心画出反写梵咒。
“没用的。”林瑾瑜挥袖扫落满室烛火，黑暗中有莹蓝鬼火自《千里江山图》残卷升起，“从你出生饮下青铜地宫寒泉那一刻起，血脉里就刻着林氏的烙印。”他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青铜罗盘应声而裂，滚出的齿轮竟是她翡翠镯上的螭龙纹。
许姀的脊椎玉化已蔓延至后颈，肌肤表面结出冰裂纹。她发狠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向空中悬浮的帛画。金粉血珠触及《八月赏月图》的瞬间，画中亭台楼阁轰然倾塌，露出底层暗藏的青铜棺椁。棺内女子穿着与她相同的孔雀蓝旗袍，心口插着那支遗失的金凤簪。
暴雨穿透百年楠木，浇在鎏金砖上。林瑾瑜突然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腔，扯出齿轮交错的浑天仪。仪轨间缠绕的血脉根植于许姀的腕脉，他每转动一次星盘，她指节便玉化一寸。
“当年徐夫人为吴王铸剑，以童女祭炉。”他将浑天仪按进许姀心口，青铜部件咬合血肉的声响令人齿冷，“你们许氏女子生来就是修补时空的祭品。”
许姀在剧痛中瞥见镜中异象：民国二十三年的外滩码头，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自己正将金凤簪刺入林瑾瑜后心。簪头夜明珠里滚落的星图，与此刻嵌入她胸口的浑天仪完美契合。
当地宫穹顶裂开时空漩涡时，许姀的白发已垂至脚踝。她染血的指尖触到林瑾瑜心口裸露的齿轮，忽然轻笑出声：“原来林先生与我一样……都是困在时光里的……残次品……”
青铜棺椁突然爆出惊天轰鸣，棺中女子的金凤簪化作流光没入许姀眉心。她最后看见的，是林瑾瑜破碎的瞳孔中映出的自己——周身缠绕青铜锁链，白发如瀑，正从指尖开始碎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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