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第三次从掌心滑脱时，苏怀瑾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低血糖。不锈钢器械坠地声里，她按住抽痛的右下腹，那里仿佛有千万根消防水带在绞紧子宫。
"苏医生！三号手术室大出血！"护士的呼喊裹挟着急救铃传来。苏怀瑾抓起滚烫的止血钳冲进走廊，却在路过消防栓镜面时骤然僵住——她的白大褂下摆正在透出诡异的蓝光。
无影灯下，产妇的剖宫产创口喷涌出银色液体。"不是羊水。"苏怀瑾的橡胶手套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是液态氩！"当她抬头看监护仪时，更惊悚的画面出现了：胎儿心率曲线分裂成72道平行波纹，像某个疯子在心电图纸上演奏巴赫赋格。
"准备量子B超。"她扯下报废的手套，腹部的绞痛突然加剧。当冰凉的探头贴上皮肤时，显示屏炸开漫天暴雪——七十二个胚胎正在她的子宫里殊死搏斗，每个都长着林深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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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林深正对着燃烧的便利店陷入认知崩塌。他不过是用常规水枪灭火，水流却在触到火焰的刹那凝固成水晶，将整条街道封进冰棱。更可怕的是，冰层里冻结的不是现代街景，而是剑齿虎撕咬猛犸象的史前战场。
"队长！三点钟方向！"新队员的尖叫带着哭腔。林深转身时，战术靴碾碎了冰面下的三叶虫化石。本该是收银台的位置，霸王龙的头骨正从冰层深处浮起，燃烧的睫毛像某种地狱级玩笑。
他扯开呼吸面罩，突然剧烈干呕。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喷在冰面上，竟将史前冰河烫出个窟窿。透过雾气蒸腾的缺口，林深看见苏怀瑾正在手术室举着消防斧——等等，她隆起的腹部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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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瑾的产科剪停在半空。量子B超的辐射让手术灯管迸裂，飞溅的玻璃碴中，1937年的硝烟从通风口倒灌进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地抓起消防斧，那是林深教她防身用的普鲁士结捆扎法。
"别动！"熟悉的臂弯突然从背后锁住她，带着灭火后的焦土味。林深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时，腹中胚胎们突然集体胎动，七十二道心跳声在手术室墙壁撞出年轮状裂痕。
"你怀孕了？"林深的声音在发抖，战术手套抚上她发光的腹部。这个动作让苏怀瑾想起确诊渐冻症那晚，他蜷在消防站阁楼抚摸防火瓶的样子。此刻他指尖经过处，皮肤浮现出南京沦陷时的弹道轨迹。
剧痛撕裂了苏怀瑾的理智。她反手用手术刀挑开林深的防护服，本该是心脏的位置，一颗量子核心正在吞吐时空残片。"原来你早不是人类了。"她笑得比心电监护仪的直线更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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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个胚胎冲破量子胎膜时，整个产科陷入时间沼泽。苏怀瑾看见婴儿的脐带连着林深的量子核心，而产床正在融化成1943年的实验室操作台。穿和服的科学家举起她的胚胎样本："127号时空锚点投放成功。"
"不！"林深用消防斧劈开培养舱，却砍中了2024年的自己。两个时空的血同时喷溅在苏怀瑾脸上，温热的是今生的铁腥，冰冷的是前世的冻疮。
最年幼的胚胎突然发出啼哭，声波震碎了所有玻璃器皿。在纷飞的尖锐破片中，苏怀瑾终于看清林深后背的真相——渐冻症治愈后的皮肤下，七十二道平行时空的灼伤疤痕，正在拼合成完整的救赎图腾。
"你要当爸爸了。"她含着满口血沫吻住他龟裂的唇，"或者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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