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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危途

蚀骨迷情:威海旧梦-d090

威海港7号仓库在暴雨中如同一头蹲伏的巨兽。佴婻将布加迪停在隐蔽处,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节奏。远处码头灯火通明,几个工人正从货轮上卸下印有"医疗设备"字样的集装箱。

"看那边。"龙肆指向仓库侧门,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和穿制服的人交谈——是安昇。

佴婻掏出手机,调至录像模式:"我去近点拍。"

"太危险。"龙肆按住她的手,"我去。"

"你脸上有伤,太显眼。"佴婻从后座拿出两件雨衣和工人帽,"伪装一下。"

两人冒雨靠近仓库,混入装卸工人队伍。佴婻压低帽檐,三白眼在阴影中警觉地扫视四周。集装箱上的标签显示发货方是三菱制药,收货方却是"威海儿童福利院"。

"儿童福利院?"龙肆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混着雨水滑入她衣领,"他们现在连掩饰都懒得做了?"

佴婻悄悄用手机拍下标签。就在这时,仓库侧门突然打开,梵栩带着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出来。佴婻迅速转身,却与一个工人撞个满怀。

"喂!你不是这儿的!"工人抓住她手腕。

龙肆一个箭步上前,将佴婻护在身后:"哥们儿,新来的。工头让我们帮忙搬东西。"

工人狐疑地打量他们,目光落在龙肆受伤的脸上:"你这伤..."

"昨晚喝多了摔的。"龙肆掏出一包香烟塞给对方,"行个方便?"

趁着龙肆周旋,佴婻溜到最近的集装箱旁,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缝隙。屏幕上出现一排排银色金属箱,上面贴着"LMT-7"的标签。一个穿防护服的人正打开箱子,取出装有透明液体的小瓶。

"找到了。"佴婻轻声自语,正要继续拍摄,身后突然传来厉喝:

"干什么的!"

她猛地回头,梵栩带着两个保镖冲过来。佴婻转身就跑,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龙肆一把搂住她的腰,拽着她冲向侧门。

"拦住他们!"梵栩的叫声在雨声中扭曲。

两人冲出仓库,暴雨如注,地面湿滑难行。龙肆拉着佴婻跳上雷克萨斯,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后视镜里,几辆黑色轿车已经启动追击。

"系好安全带!"龙肆猛打方向盘,车子漂移着拐上沿海公路。

雨水模糊了视线,雷克萨斯在湿滑的路面上几次打滑。佴婻紧握车门把手,透过雨幕看到后面追兵越来越近。

"他们是谁的人?"她大声问。

"不知道!"龙肆换挡加速,"不是安昇就是..."

一声巨响,后窗玻璃炸裂。佴婻低头躲过飞溅的碎片,心脏狂跳:"他们开枪了!"

龙肆咒骂一声,突然急转弯驶入山路。这是条年久失修的盘山公路,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追击的车辆暂时被甩开一段距离。

"前面有个废弃采石场!"龙肆喊道,"我们到那换路线!"

佴婻刚点头,突然听到一阵诡异的轰鸣。她抬头看向山坡——在暴雨冲刷下,大片泥土正从山顶滑落。

"龙肆!山体滑..."

话音未落,一股泥石流已经冲垮前方路段。龙肆猛踩刹车,车子在湿滑路面上旋转了整整一圈,最终横在路中央。更大的泥石流从山顶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前方的道路。

"下车!"龙肆解开安全带,扑过来帮佴婻开门。

两人刚冲出车子,一块巨石就从天而降,将雷克萨斯砸成废铁。泥浆已经漫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在拔河。佴婻的恐高症在悬崖边发作,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别往下看!"龙肆拽着她往高处爬,"抓紧我!"

又一股泥石流冲来,佴婻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悬崖外倾斜。龙肆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抠住突出的岩石。泥浆裹挟着碎石砸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却不肯松手。

"放手吧..."佴婻看着身下百米悬崖,声音颤抖,"不然我们都会死。"

"闭嘴!"龙肆咬牙将她往上拉,"抓紧!"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到极限,青筋暴起。佴婻借力攀住岩壁,终于爬回安全地带。两人精疲力竭地倒在未被泥石流波及的高处,浑身泥浆,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追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泥石流阻断了道路,他们暂时安全。佴婻侧头看向龙肆,发现他脸色惨白,右手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垂着。

"你脱臼了!"她撑起身子。

龙肆勉强笑笑:"没事,习惯了。"

佴婻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和肘部,熟练地一推一拉。关节复位的声响被雨声淹没,但龙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手法越来越好了。"他虚弱地调侃。

佴婻没接话,撕下衣角为他简单固定。她的手指触到他皮肤上的伤疤——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记录着这个金发青年所有的疯狂与伤痛。

"为什么救我?"她轻声问,"明明可以自己逃的。”

龙肆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雨水顺着他的金发流下:"不知道。本能吧。"

这个词让佴婻心头一颤。在生死关头,所有的算计、猜疑都显得那么可笑。她伸手拨开挡在他眼前的湿发,发现他正看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手机还在吗?"龙肆突然问。

佴婻摸向口袋,沮丧地摇头:"掉在路上了。"

"没关系,我记得车牌。"龙肆试图站起来,却疼得倒吸冷气,"操,肋骨可能断了。"

佴婻扶住他:"先离开这里。"

两人互相搀扶着沿山路前行,终于在拐弯处看到一座废弃岗亭。里面干燥阴冷,但至少能暂避风雨。佴婻脱下外套拧干,帮龙肆擦掉脸上的泥水。

"我们得联系王戈。"龙肆摸出防水手机,却发现没信号,"该死!"

"等雨小点再走。"佴婻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不仅肋骨可能骨裂,后背还有大片擦伤,"你需要去医院。"

"不行。"龙肆抓住她的手腕,"安昇的人肯定盯着医院。"

佴婻沉默片刻:"那就回别墅。我有医疗设备。"

龙肆点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佴婻心头一紧——这不仅仅是外伤,可能有内出血。

"我们得马上走。"她扶起龙肆,"能坚持吗?"

龙肆勉强站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笑:"为女士效劳。"

两人冒雨跋涉了两小时才找到公路,拦下一辆农用车回到市区。当佴家别墅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龙肆已经半昏迷状态,全靠佴婻支撑着才没倒下。

管家老陈见到两人的惨状,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佴婻指挥佣人把龙肆抬到客房,自己则去取医疗箱。

"少奶奶,要不要叫医生?"老陈担忧地问。

"不用。"佴婻翻出抗生素和止痛针,"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回到客房,龙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佴婻解开他的衬衫,倒吸一口冷气——肋骨处有大片淤紫,腹部肿胀,是典型的内出血症状。

"龙肆,听着。"她轻轻拍打他的脸,"我需要给你打针止痛,然后检查内脏。"

龙肆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佴婻...你没事吧?”

"我没事。"佴婻声音有些哽咽,"别说话了。"

注射完止痛剂,她开始检查他的伤势。肋骨确实断了,可能刺伤了肺部。更糟的是脾脏区域肿胀严重,需要立即影像检查。

"老陈!"佴婻喊道,"把地下室的便携B超机拿来!"

等待设备时,她不断监测龙肆的血压和脉搏。他的皮肤滚烫,已经开始发烧。当B超图像显示脾脏轻微破裂时,佴婻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在家保守治疗,不去医院冒险。

"你会没事的。"她一边准备止血药一边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龙肆在昏迷中皱眉,似乎陷入噩梦:"方好...别去...危险..."

佴婻握住他的手:"我在这。”

"佴婻..."龙肆突然紧紧抓住她,力道大得惊人,"小心...我爸..."

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迷。佴婻心头一震——龙石果然牵涉其中。她轻轻掰开龙肆的手,继续处理伤口。

整个晚上,佴婻都守在床边,监测龙肆的生命体征,定时更换冰袋。凌晨三点,他的体温终于降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佴婻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手还搭在他的手腕上。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睁开眼,发现龙肆已经醒了,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

"几点了?"他声音嘶哑。

"凌晨四点。"佴婻立刻坐直,检查他的瞳孔反应,"疼吗?"

"像被卡车碾过。"龙肆试图坐起来,被佴婻按住,"我睡了多久?"

"十二小时。"佴婻递给他水和药,"脾脏轻微破裂,但出血止住了。别乱动。"

龙肆乖乖吞下药片,目光扫过房间:"手机呢?"

"进水坏了。"佴婻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用你的SIM卡查了通话记录,昨晚那个号码注册在'夜莺'酒吧。"

龙肆皱眉:"小川说她在那里打工,但..."

"但什么?"

"我总觉得她眼熟。"龙肆努力回忆,"好像在方好照片里见过。"

佴婻调出昨晚拍的照片放大:"是她吗?”

龙肆点头:"对,就是她!等等..."他突然瞪大眼睛,"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

"仓库里啊。”

"不,背景里那个标志!"龙肆激动地指着照片角落,"看,安康医院的旧logo!这仓库是他们的旧物资仓库!"

佴婻立刻明白了:"所以方好才会知道那里...她曾经是病人!"

"我们需要回去。"龙肆挣扎着要起床,"那些药物..."

"你先养伤。"佴婻按住他,"我已经让林琳查仓库产权了。"

龙肆突然抓住她的手:"佴婻,我昏迷前说的话..."

"你让我小心你父亲。"佴婻直视他的眼睛,"我爷爷临终前也说'龙石'这个名字。"

龙肆的表情变得复杂:"我爸确实和安昇有合作,但我一直以为只是商业往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他也参与了那些人体试验..."

佴婻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等查清真相再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龙肆突然翻转手腕,与她十指相扣:"无论真相多丑陋,我们都一起面对。"

佴婻没有抽回手。此刻的龙肆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只是个受伤的、需要依靠的普通人。而她,也暂时卸下了佴家大小姐的盔甲。

"饿了吗?"她轻声问,"我让厨房煮了粥。"

龙肆微笑:"你做的?"

"想得美。"佴婻起身,却被他拉回来。

"佴婻。"他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救了我。"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融。佴婻能闻到他身上药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还有属于龙肆特有的那种气息。某种无形的引力拉扯着她,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佴婻如梦初醒,慌忙接听。是林琳,声音急促:

"婻婻!我查到7号仓库的产权了——注册在佴氏集团名下!"

"什么?"佴婻震惊地站起来,"不可能!"

"千真万确!而且..."林琳压低声音,"我在查方好寄出的包裹时,发现一件怪事——她死前一周的住院记录显示,主治医师是你母亲!"

手机差点从佴婻手中滑落。她母亲是心内科专家,怎么可能去精神科当主治医?

"搞错了吧?"

"病历在这里,白纸黑字写着‘西门泗桂’''。"林琳犹豫了一下,"还有更奇怪的...你母亲上周去了瑞士,但机场监控显示,她登机时戴着的手镯..."

"是佴家祖传的翡翠镯子?"佴婻声音发颤。

"你怎么知道?"

佴婻看向龙肆,后者正担忧地望着她。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三楼房间里那张不可能存在的照片,红衣女孩手上的镯子,方好拍到的三楼窗户后的人影...

"林琳,我需要你查一件事。"佴婻努力保持冷静,"2003年我母亲在哪里?她有没有可能...生了一对双胞胎?"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试试。对了,还有件事——安康医院的旧病历显示,方好入院时已经怀孕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佴婻。她看向龙肆,后者正困惑地皱着眉头。方好怀孕了?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挂断电话,佴婻不知该如何开口。龙肆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出什么事了?"

"方好..."佴婻犹豫了一下,"她入院时已经怀孕了。"

龙肆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缓缓靠回枕头上,金发在阳光下像团燃烧的火焰:"我知道。"

"什么?"

"孩子是我的。"龙肆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死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

这个残忍的真相让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佴婻站在原地,胸口像压了块巨石。龙肆和方好不仅是朋友,还是恋人,甚至有了孩子...这解释了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追查真相。

"所以那天在悬崖边..."佴婻轻声说,"你说'不想再看着爱的人去死'..."

龙肆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痛苦与复杂:"佴婻,我..."

"我理解。"佴婻迅速打断他,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现在我们需要集中精力查清真相。林琳说7号仓库的产权在佴氏名下,而我母亲可能是方好的主治医师。"

龙肆眉头紧锁:"你母亲为什么..."

"我不知道。"佴婻走向门口,"你先休息,我去书房查些资料。"

她几乎是逃出房间的。走廊里,佴婻靠在墙上,深呼吸平复心跳。为什么得知龙肆和方好的关系会让她如此难受?这不正是她一直强调的"互不干涉私生活"吗?

书房里,佴婻翻出家族相册,仔细查看2003年的照片。果然,七月份的照片只有她在瑞士的,没有任何国内记录。她拨通瑞士疗养院的电话,查询母亲当年的住院记录。

"西门泗桂女士?"前台查询后回答,"2003年7月她确实在我们这里,但只住了两周就提前出院了。"

佴婻的手指紧紧攥住话筒:"有当时的照片吗?"

"我查查...有的,出院合影。"

当邮件传来,佴婻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母亲站在疗养院门口,穿着红色连衣裙,笑容温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腕上光秃秃的,没有戴那只从不离身的祖传玉镯。

"所以镯子在佴麑手上..."佴婻喃喃自语。

她继续翻看家族文件,突然在一本旧账本里发现夹着的纸张——是母亲的笔迹,记录着某种中药配方,日期正是2003年6月。配方旁边潦草地写着:"安要求增加剂量,但副作用太大,麑麑已经出现皮疹..."

佴婻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母亲不仅知情,还参与了配方改良!她颤抖着拨通林琳的电话:"帮我查一下,2003年我母亲和安昇有没有合作发表过论文?"

等待回复时,佴婻鬼使神差地走向三楼那个禁区房间。推开门,霉味依旧,但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让墙上的刻痕更加清晰。她走近查看,突然注意到床头板背面也有刻字,被灰尘掩盖着。

拂去灰尘,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显露出来:「药是妈妈给的」

佴婻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椅子。这个房间不是佴麑生前住的,而是她被带回佴家后隔离治疗的地方!母亲亲自给她喂药,父亲和爷爷默许这一切...而她自己,因为药物和催眠,完全忘记了双胞胎妹妹的存在。

手机这时震动,林琳发来了查询结果:2003年9月,西门泗桂与安昇确实在《神经药理学报》上发表过联合论文,内容正是"中西医结合治疗儿童精神分裂症的临床研究"。

论文致谢部分赫然写着:"特别感谢佴逾先生及龙石先生提供的资金支持,以及两位受试儿童的积极配合。"

"两位受试儿童..."佴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她和佴楠,都成了实验品。

走廊传来脚步声,龙肆拖着伤体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佴婻...我查到件事..."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文件照片——方好的死亡证明,签署医师处龙飞凤舞地写着"佴西门泗桂"三个字。

"你母亲...是最后接触方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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