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磨洋工小安

冰原哨站的暖气发出断断续续的嗡鸣，安无逸胸前的圣亚王国徽章在冷光里泛着细碎的银芒。他捏着对讲机主板的手指停在半空，视线落在徽章上——加入王国的手续是上周刚办好的，白陌寒还不知道，可他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安无逸，你到底在磨什么？”白陌寒的声音撞在铁皮墙上，带着压抑的火气，“终端提示主线任务窗口还有七小时，你想让我们俩都困死在这？”

安无逸猛地回神，耳尖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去拧螺丝，可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他知道白陌寒急的是什么——错过这次任务窗口，意味着他们要再等三个月，而圣亚王国的调令已经在他背包里躺了两天，他只是……只是想多待一会儿。

“我……我马上好。”他的声音细若蚊蚋，螺丝刀在手里转了个空圈。

“马上？”白陌寒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他发顶，语气像冰锥砸在地上，“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你拆断三根排线，弄丢四颗螺丝，现在拿着螺丝刀发呆——安无逸，你当这是过家家？”

安无逸的肩膀狠狠一颤，后颈的绒毛都竖了起来。他不是没听见终端的提示音，也不是修不好这台破机器，可一想到回到要塞就要面对分流任务，想到自己已经加入圣亚王国的事再也藏不住，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拖延。

“我不是……”他想辩解，却被白陌寒打断。

“不是什么？不是故意的？”白陌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奇异地没带多少怒意，更像恨铁不成钢的焦躁，“你当我看不出来？终端响的时候你在擦零件，备用机就在你脚边你说没看见——安无逸，你长本事了，学会用这种招数耍赖了？”

最后那句“耍赖”像根针，狠狠扎在安无逸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嘴唇哆嗦着：“我没有耍赖……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

这句话没说出口，却被白陌寒一眼看穿。他的眼神沉了沉，语气松了些，却依旧带着刺：“舍不得也得走。你以为这哨站是你家后花园？圣亚王国的人来了都得守规矩，何况是你？”

“圣亚王国”四个字像道惊雷，劈得安无逸浑身僵硬。他攥紧了手里的主板，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刚才这些话……是在逼他承认？

羞愧和无措像潮水般涌上来，他猛地低下头，额头差点撞在工具箱上：“对不起……”

这声道歉轻得像叹息，却让白陌寒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他看着安无逸通红的耳根和紧绷的脊背，心里那点焦躁忽然变成了说不清的滋味。他知道这小子腼腆，也知道他不是故意捣乱，可任务窗口不等人，他只能用这种方式逼他动起来。

刚想再说点什么，哨站的门被推开，风雪裹着风秩然和陌诚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