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温小妹。

我沿着电弧烧灼出的裂缝挤进暗门，金属手臂在潮湿的混凝土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灰尘簌簌落在睫毛上，三十七秒前击穿的主控线路还在噼啪炸着电火花。

监控室比想象中更狭窄。六块屏幕嵌在霉斑遍布的墙面上，其中三块已经碎裂，剩余的画面被静电噪点切割成扭曲的色块。操作台积着厚厚的灰，指尖划过的地方露出暗红色污渍——不是锈迹，是氧化变黑的血迹。

"生物识别启动。"机械女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吓得我撞翻了转椅。金属手臂自动对准声，复眼标记出藏在通风口边缘的微型传感器。

操作台突然亮起蓝光。最右侧屏幕闪烁两下，跳出一段加密视频的缩略图——日期显示是去年冬至，温小妹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祠堂台阶上。

金属手指刚碰到触控板，画面就自动播放。雪花屏持续三秒后，影像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温小妹踮脚去够祠堂门环，后颈露出小片金属纹路。镜头切换至俯视角度，她正在解开保险箱，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当她抽出标着"基因终止协议"的文件夹时，画面外传来温二哥的轻笑："做得很好，7号。"

我猛地攥紧操作台边缘。指甲陷进木质纤维里，松香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屏幕里的"温小妹"突然转头直视摄像头，瞳孔闪过不自然的银光。

第二段视频自动播放。这次是夜间红外影像，真正的温小妹被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架着穿过走廊。她挣扎时踢掉了拖鞋，脚踝上的胎记和我左肩的一模一样。他们把她塞进标着"隔离舱C"的金属门，而另一个"温小妹"从阴影里走出来，接过对方递来的草莓发绳。

"警告，未授权访问。"机械女声尖锐。所有屏幕同时熄灭，通风口传来气体喷射的嘶嘶声。我扑向记忆里门的位置，手肘撞到墙壁的瞬间，一块墙砖突然凹陷下去。

暗门滑开的声响被警报声淹没。通道比监控室更暗，只有地面镶嵌的荧光条延伸向。我数到第十二块荧光砖时，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左侧通道尽头是闪着红灯的隔离舱，右侧通风管道的栅栏已经松动。

甜腻的气味追了上来。我扯下领带缠住口鼻，金属手臂插入通风管固定螺栓的缝隙。第三下用力时，整块栅栏连着螺丝一起脱落，露出勉强能容人爬行的通道。

管道内壁的金属冰凉刺骨。手肘擦过某处接缝时，头顶突然传来微弱的震动——有人正踩着通风管上方的地板行走。复眼自动调节焦距，透过金属网看到一双穿着粉色拖鞋的脚。

草莓发绳垂在拖鞋主人的脚踝边晃荡。

我屏住呼吸向上伸手，金属指尖刚碰到通风网，整段管道突然剧烈摇晃。粉色拖鞋惊慌地跑远，而甜腻气体已经从后方涌进管道。手忙脚乱向前爬行时，膝盖撞到了凸起的金属盒。

"声纹验证通过。"生锈的机械盒突然发出绿光，养母的全息影像从通风管壁投射出来。她比记忆中憔悴许多，头发剪得很短，白大褂领口别着温家的菱形家徽。

"小婉，仔细听。"全息影像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祠堂地下着原始基因样本，只有自然诞生的孩子能终止反应。"她侧身露出背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七个胚胎，"你和小妹是唯二没被改造过的......"

警报声突然变调。养母的影像闪烁几下，切换成温二哥的实时监控画面：舱C的观察窗上贴着一只小手，掌纹在玻璃上压出模糊的轮廓。真正的温小妹正在用指甲刮擦玻璃，刻出歪歪扭扭的"SOS"。

"游戏时间结束。"温二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通风管开始有节奏地喷出白雾，"猜猜看，是麻醉气体先让你昏迷，还是小妹的隔离舱先泄压？"

金属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振动起来。复眼视野里跳出一段声波图——刚才粉色拖鞋主人跑过时，通风管捕捉到了她哼唱的旋律。那是养母哄睡时唱的童谣，而此刻手臂正将这段旋律转化为声纹密钥。

隔离舱的电子锁发出"滴"的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