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轻扶月若涵的肩膀,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那股药香,眸底闪过一丝怔愣,却又很快被他敛藏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
宫远徵你们倒是好兴致。
月若涵将身子站稳,晃了晃脑袋,顺势转过身子,微抬下巴,眼神迷离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月若涵瞧瞧,徵宫的宫主回来了。你这院子清冷,我们过来替你聚聚人气,不好么?
宫远徵没急着接话,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又看了看对面的宫瑾钰。
真是没想到,向来不善与人相处的瑾钰姐姐,今日居然也陪着婧羽和月若涵这两个疯丫头胡闹。
宫瑾钰远徵弟弟,刺客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宫远徵嗯,新娘名叫郑南衣,是浑元郑家的大小姐。
听到宫远徵的回答,方才还醉着的宫瑾钰,眼中恢复一丝清明。
她虽是久居宫门的角宫二小姐,可这些年她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纵是从未下过山,江湖上的所有信息也都有专人替她整理传递。
宫瑾钰浑元郑家与凤凰山庄,迟迟不肯向无锋低头。郑家掌门郑忠义,人如其名,是个忠义本分的,又与兄长略有交情。
宫瑾钰皱眉,清冷的嗓音掺杂酒醉后的缱绻慵懒。
宫瑾钰真没想到,居然是他们家的女儿。
宫婧羽角哥哥会有麻烦么?
宫婧羽虽是羽宫的人,可她从小就黏在宫尚角和宫远徵身边,加上她素来与自己的兄长不对付,日子久了,反倒成了半个角宫或者徵宫的人。
宫瑾钰摇头。
宫瑾钰那倒不至于,毕竟,此次郑掌门送女儿进宫门备选新娘,从始至终都不是我兄长操持,就算追责,也追不到我兄长头上。
宫远徵颇为认同宫瑾钰的话,敛眉低语。
宫远徵瑾钰姐姐说的是,这件事,牵连不到角宫。
宫远徵况且,此事蹊跷。还需派人去趟浑元郑家彻查,才能确认是一开始就投靠无锋,还是中间被无锋安排的人替换了身份。
见自己一直被冷落在旁,月若涵心有不满。
她踉跄两步坐回石桌前面,单手托腮,问道:“宫二先生何时回来啊?算起来,他去山下的钱庄核对账册,也走了半月有余了吧。”
宫瑾钰兄长前两天特意传信与我,说他三日后才会回宫门。
月若涵露出了然的神色,拖着泛醉的尾音。
月若涵这样啊…
宫远徵垂眼看着她,抿了抿唇,端着平时那种寡言少语的模样,言语里满是谦和恭顺地劝哄宫瑾钰
宫远徵夜深雾重,宫门位于旧尘山谷,终年受瘴毒所扰,对女子身体本就有所损伤,瑾钰姐姐你们还吃了这些冷酒…
顿了顿,宫远徵继续说道
宫远徵我现在就让人备些暖身醒酒的汤药,待你们饮下,就回去好生歇着吧。
宫瑾钰微弯唇角,笑着点头。
宫瑾钰好,那就有劳远徵弟弟了。
半个时辰后,宫远徵喊来徵宫的护卫,让他们将宫瑾钰和宫婧羽送离徵宫,很快,徵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静谧。
月若涵这就散场了?我还没尽兴呢。
月若涵宫远徵,你说你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宫远徵闻声,斜睨一眼,紧跟着冷哼出声。
还真是够恶人先告状的,他没怪她拉着人跑他徵宫胡吃海喝,她倒是跟没事人似的,怪他不该回来了。
宫远徵月若涵,你也该回后山了。
月若涵不耐烦地摆摆手。
月若涵我才不要回呢。
月若涵今晚,我留在你这里。
少女状似玩笑的一句话,让宫远徵手指微蜷,沉默着不知如何接话。
许久,他像是突然恼了什么,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脚步匆匆地走回自己制药的药庐。
独留还未完全醒酒的月若涵坐在庭院中间,眼中雾气朦胧地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扯唇一笑,小声嘟囔
月若涵他这是又哪根筋不对了?难道,以毒攻毒,把脑子毒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