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山的月宫里,日光穿过层层枝叶,洒下细碎的光影。
月公子一袭月白长袍,桃木簪将头发束于脑后,此刻,他正专注地坐在书案前研磨着草药。
一道灵动的身影,悄悄绕到他身后,刚打算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就被他反应极快地攥握了手腕。
云雀“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啊?”
月公子“有影子,也有你的香气。”
月公子抬眸,眼中的清冷瞬间化作温柔。
云雀不服气地吐了吐舌头,索性坐到了月公子的对面。
云雀“没意思,忘了你鼻子灵。”
月公子“我妹妹赠你的香囊,里面有几味药是月宫独有。”
月公子“何况,我这里除了你会来,也没谁会特意过来了。”
云雀“说好的只分开半个月,你倒是舍得,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见你不去寻我,我只能过来瞧瞧你了。”
云雀是无锋早些年安排进来的刺客。
当初她所接到的任务,是来盗取徵宫的那朵出云重莲,传说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之花。
结果,出师不利,连那出云重莲的花瓣都没来得及碰到,就撞见了折返回来的宫远徵。
被各种毒粉所伤,云雀全凭那么一口气逃出徵宫,也是那一日叫她误打误撞跑去了后山,遇到了月公子和他妹妹月若涵。
月公子“我最近在研究解药,可破你们无锋醉仙尘之毒的。”
云雀“进展不太顺利?”
月公子微微颔首。
月公子“缺了两味尤为罕见的奇花。”
云雀“我听若涵姐姐说,你们执刃改了旧制。”
云雀“过段时间,你们后山的人,会去江湖上进行历练。”
月公子点了点头。
月公子“虽然不懂执刃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安排,可,这对你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月公子起身时,衣袖带起一阵清冽的草药香气。
云雀单手托腮,目光追随着他修长的背影,看他从檀木药柜第三格取出一只青瓷罐。
云雀“你出去历练,与我有何相干?”
月公子“自假死后,你就一直躲在后山陪我,纵是有我妹妹与你说话解闷,后山的清寒枯闷还是会慢慢磨去你的天性。”
云雀看着那道替自己煎煮药茶的背影。
云雀“比起受无锋的控制,我宁愿困于这四方之地,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云雀“若涵姐姐待我极好,她从来不嫌我的出身,与我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也算打发了这时光。”
云雀曾经是无锋最忠心的杀手,也最依赖寒鸦肆。
半月之蝇,是无锋控制所有杀手的蛊毒,她为了换取解药,每次的任务都会拿自己的命去搏那所谓的生机,小小年纪,手染不少罪孽。
是偶然遇上了月公子,受他和他妹妹月若涵的照拂,她才知道这世间不是只有生死杀戮,更有道义和真情。
她努力所换的解药,才是无锋给出的毒药。
当年假死,她险些就真的死在了那碗假死药上。
云雀假死后,被月公子故意吊在最显眼的位置,本意是想骗过无锋的人,派出的刺客死在了宫门,结果他们低估了寒鸦肆对云雀的在意,他不愿云雀死后受辱,亲自前来盗尸。
若不是月若涵出手相助,与寒鸦肆一番较量后将她的“尸身”留下,当年,只怕她前脚被寒鸦肆带回无锋,后脚就会被组织那些高层人物,以欺瞒假死之罪折磨而死。
月公子“你叫云雀,云雀就该活在自由之下。”
月公子“你在后山,以若涵身边侍女的身份活了下来,这对我来说并不够。”
药炉上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细泡,月公子垂眸盯着火候,指尖轻轻拨弄着炉下的银炭。
云雀“你想带着我去江湖历练么?”
药室里弥漫着清苦的草药香,水汽氤氲,月公子转过身子,与含笑的云雀四目相对。
月公子“嗯,你不再是那个无锋刺客,也不是谁的侍女。”
月公子“我只想你做一只自由的雀儿。”
云雀“若涵姐姐也同意?”
月公子“她心思都用在了徵宫,问她不如不问。”
云雀“那我这张脸,若是被无锋的人认出……怕是又要给宫门带来麻烦。”
月公子“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月公子执起茶壶,琥珀色的茶汤倾入杯中,漾着一圈涟漪。
前阵子执刃所办的家宴,他认识了一个人,雁翎山庄的少庄主。
雁翎山庄有易容秘术,它奇就奇在,除了改变容貌外,体态也可自由乔装。
或许,他可以从宫尚角那边入手,借他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