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奈何桥边的雾气如烟缭绕,阿酒瘦削的身影在桥头徘徊不去。好冷啊……奈何桥下的水咕哝咕哝的不停的泛着泡泡,“子顾,祖母,还有阿姐到底在哪儿呢?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嘛……”她的声音低而颤抖,仿佛带着无尽的迷茫。
孟婆端着汤碗,目光落在阿酒游荡的背影上,转向黑白无常问:“所以,那个使用禁法的凡人,你们真把他杀掉了?”
“没错。”白无常语气平静,像是一块冰掉进深潭,“我们去得太晚了,整座城都被阵法覆盖住了,所有人都成了祭品。我们兄弟俩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家伙给斩杀喽。”
黑无常接话时眉宇间透着惋惜,“这小姑娘啊,被她那昏死过去的未婚夫拼了命救下,可惜她心尖上的人已经神魂俱灭,连投胎都没办法咯。”
孟婆摇了摇头,叹道:“又一个苦命的小姑娘哟……啧啧,谁想到那个恶人竟然想用邪术操控所有人的命运呢。他明明自小也是可怜之人,最后却还是被父辈所在意权力迷花了眼呐。”
阿酒始终不肯过河,每天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嘴里机械地重复着那些话。后来一次黑白无常出任务去了人间,刚走到半路,她忽然从后面冒出来跟上去,从此再没回冥界。
直到某天,阿音误闯结界,出现在昆仑墟。远远地,她看见墨渊盘膝而坐,身旁一株金色莲花熠熠生辉。她本打算偷偷离开,可墨渊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姑娘,你活了这么长时间,作为残魂怎会来到昆仑墟?你应该尝试去投胎吧。”
阿酒脚步一顿,愣住了片刻,随即支吾着开口:“我飘荡许久,忘了很多事,只想找到自己心中的遗憾。”
墨渊睁开眼睛,望向她的模样——满身血红嫁衣,浸透着陈旧的鲜血,虽为残魂,却还能回应他的询问。他低头看着手中未完成的玉清昆仑扇,心底隐约觉得,或许尚存一线生机。
骤然间,刺目的阳光让阿酒猛然惊醒,她捂住双眼缓了好一阵,才渐渐理清思绪。
“阿酒,你想出去了吗?”林子顾依旧坐在对面,眼神温柔似水。然而阿音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多久了?你们等了我多久?”
四周一片寂静,没人发声。林子顾打破了沉默,语气温和中带着点无奈:“没多久啦,就是大伙都想见见你。左右我们也别无他法了……”
阿酒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别无他法”是什么意思。凭借他一个人的本事,怎么可能破解这种咒术?唯一的解释就是所有人牺牲自己换来了她的自由。
“凭什么啊?”阿酒激动地喊道,声音颤抖如风中枯叶,“如果不救我,你们还有一线希望!就因为我一个人,你仔细看看,整个府里的孩童都没办法投胎转世了!”她的话像刀刃般扎进林子顾耳中,但后者却只是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青梅竹马多年,他又怎能不清楚她内心的痛苦?
“阿酒,当时阵法已成,我们早就注定成为祭品了。不管是不是救你,结局都一样。而能救下你,我们已经很庆幸。至少,这样不会让你连最后的自由都没有。”林子顾的声音带着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真相逐渐浮现:与阿酒结下咒术的叛党曾是她救助的人,但阿酒并未将他带进城内,只是后来整个城池的百姓却因接纳他而陷入灾难。原因是当初因外来入侵者来袭时,他偷偷报信挽救了许多生命,也让众人对他放松警惕。
可是当时阿酒只是做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帮助,却因此一生都无法释怀。
泪水顺着阿酒的脸颊滑落,无声地砸在地面。她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答案,却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想要逃避。就在这一刻,大地开始颤动,远处的楼宇轰然崩塌。阿酒惊愕地看向前方,那里的人群微笑着挥手告别。
感受到怀中逐渐消散的温度,阿酒拼命抓住什么,却徒劳无果。林子顾的声音柔和得像春风拂面:“阿酒,一定要自由地生活下去啊。把我告诉你的山川异域之美走遍,才不辜负这片韶华。”
随着最后一句话飘散,整个世界开始撕裂,化作无尽虚无。
作者谢谢宝子送的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