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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守护

莫比乌斯呼吸

清晨的阳光穿过观察室的百叶窗,倾洒而下,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道条纹状的光影,斑驳又柔和。

  我抬起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僵硬的肌肉传来隐隐的不适,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猫咪笼子旁的小桌上睡着了。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我低头一看,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披上了一件陌生的外套,那香味仿佛带着某种温暖的慰藉,悄然渗入心底。

  “你醒了。”

  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过头去,只见他双手端着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液体,缓步走了进来。

  一夜未眠的痕迹悄然攀上他的面庞,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青色,却丝毫未曾掩盖他那依旧焕发着几分活力的神情,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我煮了咖啡,还给猫咪准备了肉泥。”他将一杯咖啡递到我手中,声音平静却透着温暖,“它半夜醒过一次,喝了些水,后来又睡着了。”我低声向他道谢,指尖触及杯壁的刹那,温热便驱散了掌心的寒意。

  “你一直没睡吗?”我忍不住问。

  他轻轻点了下头,语气淡然:“在办公室眯了一会儿。”说着,他已蹲下身去查看猫咪的情况,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一片羽毛,“体温恢复正常了,这是个好兆头。”

  我学着他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凑近细看,小橘猫的呼吸已明显平稳了许多,包扎妥当的后腿偶尔微微抽动,仿佛在梦中追逐着什么。

  阳光洒落在它橘黄色的毛发上,为那一身柔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宛如沉睡在光晕中的小精灵,带着几分恬静与安然。

  “它真漂亮。”我情不自禁地说。

  “阳光下的颜色很温暖。”他轻声表示赞同,“不如…就叫它金桔吧?”

  “金桔…”我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很可爱,很适合它。”

  我们的目光在笼子上方悄然交汇,他嘴角轻扬,那抹弧度如同初绽的花瓣,眼眸中跃动着晨曦般柔和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悄然滋生,在彼此间无声地流淌,仿佛空气都因此变得温暖而柔软。

  “我得去上班了。”他看了眼手表,突然说道,“但中午会回来查看情况,能麻烦你再留一会儿吗?我们白天的志愿者八点会到。”

  “我今天调休,可以待到晚上。”我抿了一口咖啡,意外地发现味道相当不错,“没想到救助站还有这么好的咖啡啊。”

  “我自己的存货。”他笑了笑,站起身收拾医疗器械,“设计师的命脉就是咖啡因。”

  望着他那忙碌的背影,我才猛然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竟几乎毫无了解,然而,命运的安排却让一只猫而将我们牵系在了一起,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悄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收拾完毕后,身影在门口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即,他转过身来,神情平静却又透着一丝认真:“对了,冰箱里有食物,微波炉可以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办公室抽屉里有我的联系方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谢,我会照顾好金桔的。”我微笑着说道,然后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让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个也很感谢。”我感激地补充道。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缓缓离去,随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救助站里瞬间变得异常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和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

  偶尔,会传来几声动物的叫声,或是细微的呼吸声,这些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慢慢地走到金桔的笼子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部。

  金桔感受到了我的触摸,微微睁开了眼睛,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澈透亮,宛如两颗晶莹的宝石。

  “就我们俩了,小家伙。”我轻声对它说,“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我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救助站里回荡着,似乎也传递给了其他的小动物们,让它们感受到了我的关怀和温暖。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白天的志愿者是位和蔼的中年女士,她热情地向我介绍了救助站的日常运作,还教我如何正确记录动物的状况。

  我们一起给其他动物喂食、清理笼子,期间金桔醒了几次,每次我都会用针管喂它一点营养液。

  中午时分,门铃响起。

  我抬头看去,他拎着两个外卖袋走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匆忙赶回来的。

  “我带了午餐。”他举起手里的袋子,“想着你可能没时间准备…”

  这个贴心的举动让我心头一暖,我们一起在休息室吃了简单的三明治,他询问金桔的情况,我详细地汇报了上午的每一个细节,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你学得很快。”他咬了一口三明治,“有没有考虑过做志愿者?我们总是缺人手。”

  “我很乐意。”这个提议正中我下怀,“反正我周末通常也没什么事。”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太好了,我可以教你基本的动物护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非常感兴趣。”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或许不仅是为了学习,更是为了能多和他相处。

  下午我们一起给金桔换了药,他的手法专业而温柔,一边操作一边向我解释每一个步骤,当他俯身时,我闻到他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一丝汗水的味道,莫名地令人安心。

  “好了。”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包扎,“伤口愈合得不错,明天应该可以开始吃固体食物了。”

  金桔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虚弱地“喵”了一声,引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它喜欢你。”他观察着猫咪对我手指的反应,“通常流浪猫不会这么快信任人。”

  “也许它知道我们救了它。”我轻轻挠着金桔的下巴,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动物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它们能感知人类的善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下班后都会来救助站,他的工作似乎很忙,但总会抽时间过来查看金桔的情况。

  我们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的配合——他负责医疗护理,我负责日常照料和情感安抚。

  周五晚上,金桔第一次尝试站立。它颤颤巍巍地用三条腿支撑起身体,受伤的后腿悬在空中,发出胜利般的细小叫声。

  “它站起来了!”我惊喜地喊道,下意识抓住了身旁他的手臂。

  “恢复得比预期快。”他的声音里也带着喜悦,手臂在我的触碰下微微僵硬,但没有抽开,“看来周末可以考虑拆线了。”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正紧握着他的手臂,连忙松开,脸颊不自觉地发烫。

  “抱歉,太激动了…”

  “没关系。”他轻声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也很高兴。”

  那一刻,休息室里只有我们和一只努力康复的小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温馨感,窗外,夕阳将整个房间染成橘红色,与金桔的毛色融为一体。

  周六早晨,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发现他已经在救助站门口等待,脚边放着一个宠物提篮。

  “早啊。"他微笑着打招呼,“我想如果金桔今天拆线顺利,或许可以带它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对康复有好处。”

  “太好了!”我欣喜地回应,“我带了它最喜欢的玩具。”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毛绒老鼠,这些天的相处让我摸清了金桔的喜好。

  他看着我手中的玩具,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真的很用心。”

  拆线过程很顺利,金桔已经适应了我们的触碰,甚至在他操作时还会好奇地探头探脑,当最后一根线被剪断,它仿佛知道自己获得了自由,立刻试图在诊疗台上走动。

  “慢点,小家伙。”他轻轻按住它,“伤口刚愈合,别太着急。”

  但金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它蹒跚着走到台子边缘,吓得我赶紧伸手去接,它顺势爬进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

  “看来它选定了主人。”他收起医疗器械,语气中带着调侃。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照顾它吗?”我脱口而出,然后因为自己的直白而有些窘迫。

  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点头:“当然,它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这句话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我们”——这个词听起来如此自然又如此特别。

  下午,我们如计划带金桔去了救助站的后院,那是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小草坪,有几处灌木和一个小池塘,专门供康复中的动物活动。

  金桔一落地就兴奋地探索起来,虽然步伐还不稳,但精神头十足。

  “难以置信一周前它还是那只雨中奄奄一息的小猫。”我坐在长椅上,看着金桔好奇地嗅闻一朵野花。

  他在我身旁坐下,我们的手臂几乎相触。

  “动物的恢复能力总是让我惊叹,它们活在当下,不会沉溺于过去的伤痛。”

  “人类应该向它们学习。”我轻声说,突然想到什么,“你…为什么会开始做动物救助?”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追随着金桔的身影。

  “三年前,我遇到一只被车撞的狗。当时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帮它,等找到救助站时已经太迟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那之后我就决定学习动物急救知识,后来成了这里的志愿者。”

  “抱歉…”没想到这个问题触及了悲伤的回忆。

  “不,这是好事。”他转头看我,眼中是坚定的光芒,“因为那个经历,后来我帮助了很多动物,有时候,痛苦会引领我们找到真正的使命。”

  金桔此时蹒跚着回到我们脚边,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得意地展示它的战利品,我们同时弯下腰去抚摸它,头几乎撞在一起。

  “抱歉。”

  “对不起。”

  我们同时说道,然后都笑了起来。

  他伸手将那片树叶从金桔嘴里取出来,我们的手指在猫咪柔软的毛发间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这片叶子归我了。”他故作严肃地对金桔说,然后将树叶放进口袋,“战利品收藏。”

  金桔不满地“喵”了一声,转而爬进我的臂弯,引得我轻笑出声:“它生气了。”

  “那只好用这个赔罪了。”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根猫条,金桔立刻竖起耳朵,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公”。

  看着他们互动,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周来,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就是来救助站见到他和金桔,这种心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的动物救助……

  傍晚,我们决定让金桔尝试在救助站过夜,不再需要专人看护,分别时,我竟感到一丝不舍。

  “明天见?”他在门口问道,金桔已经在他臂弯里昏昏欲睡。

  “嗯,明天见。”我点点头,突然鼓起勇气,“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带金桔去公园?如果天气好的话。”

  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以啊,中午我来接你们?”

  “好。”简单的对话却让我的心跳加速,我们交换了一个微笑,然后道别。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消息:“金桔已经睡着了,梦里还在踩奶。”

  然后附了一张照片,橘色的小家伙蜷缩在毯子里,样子无比安心。

  我回复:“看来它梦到了很多小鱼干。”

  很快,他的回复就来了:“也或者是梦到了你温柔的手。”

  屏幕上的文字让我脸颊发烫,我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终我只回了一个猫咪的表情符号,但心里却像阳光照拂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这一周的经历像一场奇妙的梦——从雨中救起一只小猫,到一个陌生却温暖的男人,再到如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他专注治疗动物时的侧脸,教我护理技巧时的耐心,还有今天在院子里我们手指相触时他眼中的闪烁。

  明天,也许不仅仅是关于金桔的康复。也许,是关于我们故事的另一个章节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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