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值班让齐语鑫的视线有些模糊。他靠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墙壁上,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白大褂传来丝丝凉意。医院走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刺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的黑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的边缘。
"齐医生,你还撑得住吗?"护士小张递来一杯速溶咖啡,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谢谢,我没事。"齐语鑫接过咖啡,温热传递到掌心,他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却让他清醒了几分。"3床的病人术后反应怎么样?"
"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就是——"
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打断了护士的话。医院广播随即响起:"急诊红色预警,重大车祸伤员即将到达,请所有可用医护人员立即到急诊科集合。"
齐语鑫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把空纸杯捏扁扔进垃圾桶,快步向急诊科跑去。疲惫仿佛一瞬间被肾上腺素冲散,他的大脑迅速切换到紧急状态。
急诊科已经乱作一团,救护人员推着担架冲进来,大声汇报着伤者情况。血腥味、消毒水味和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形成医院特有的紧张氛围。
"齐医生,这个交给你!"急诊主任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推到他面前,"多处骨折,疑似内出血,血压持续下降,需要立即手术。"
齐语鑫迅速检查患者瞳孔反应,同时问道:"过敏史问了吗?"
"问不到,没有家属陪同,身份证显示是..."护士看了一眼记录,"祁镇远?等等,是那个祁氏集团的..."
"现在他只是我的病人。"齐语鑫打断她,手指熟练地检查着伤者的颈动脉,"准备手术室,通知血库备血,先做交叉配血。"
推进手术室的路上,齐语鑫注意到病人右腕上戴着一块沾血的手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即使被血迹覆盖,也能看出这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奢侈品。
手术准备就绪,麻醉师刚要推注药物,齐语鑫突然喊停:"等等!"他指着病人锁骨下方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疤痕,"这是心脏手术的疤痕,查一下他是否对特定麻醉药过敏。"
手术室一阵骚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连病历上也没有记载。
"可是齐医生,如果不立即手术..."
"查一下。"齐语鑫的声音不容置疑,"现在!"
十分钟后,检验科传来确认——祁镇远确实对几种常见麻醉药有严重过敏反应。
主刀医生额头渗出冷汗:"天啊,如果用了标准方案..."
齐语鑫没有回应,已经专注于制定替代手术方案。他的手指稳如磐石,眼神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个手术台。
六小时后,手术成功完成。齐语鑫最后一个走出手术室,白大褂后背被汗水浸透,他摘下口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太阳穴的抽痛又回来了。
"齐医生。"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他,"我是祁先生的助理,祁先生醒了,想见您。"
齐语鑫皱了皱眉:"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祁先生坚持。"助理的语气不容拒绝,"请跟我来。"
VIP病房安静得不像在医院。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灯光如星辰般闪烁。病床上的男人虽然脸色苍白,却丝毫不显脆弱,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目光锐利得让齐语鑫一瞬间忘记了疲惫。
"你就是那个发现我过敏史的医生?"祁镇远的声音低沉,带着手术后特有的沙哑,却充满威严。
"只是我的工作。"齐语鑫平静地回答,职业习惯让他不自觉观察病人的瞳孔反应和呼吸频率。
祁镇远微微勾起嘴角:"你的'工作'可能救了我的命。我讨厌欠人情。"
"不必放在心上,这是医生的职责。"
"祁镇远。"男人突然说道。
"什么?"
"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但我想亲口告诉你。"他的目光在齐语鑫疲惫的脸上逡巡,"你看起来很累。"
齐语鑫没想到会被病人关心,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确实累极了,但职业素养让他挺直腰背:"祁先生需要多休息,明天我会再来检查。"
"等等。"祁镇远叫住转身要走的他,"你叫什么名字?"
"齐语鑫。"
"齐医生…"祁镇远的声音像丝绸包裹着钢铁,"我有个提议。作为感谢,我想聘请你做我的私人健康顾问,报酬会是你在医院工资的三倍。"
齐语鑫惊讶地挑眉:"这不合适,我只是个小医生,医院有更资历的专家——"
"我只要你。"祁镇远打断他,目光灼灼,"考虑一下?"
走出病房,齐语鑫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纯粹的疲惫。他想着明天一定要拒绝这个荒唐的提议,却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他平静的生活。
而在病房内,祁镇远看着关上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这个齐语鑫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