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像熔化的铁水浇在训练场上,塑胶跑道蒸腾出刺鼻的焦糊味。林闯站在队列最末尾,作训服的后背已经湿透,黏在脊梁骨上,像贴了块滚烫的膏药。
陆沉舟“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
教官的声音像砂纸刮过铁皮,林闯的视线越过前排新兵的肩膀,看见一个穿战术靴的男人站在指挥台上。那人戴着墨镜,下颌线条像被军刀削出来的,领口露出的脖颈上横着一道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勒过留下的痕迹。
陆沉舟“一!”
林闯跟着口令俯身,手掌刚贴上滚烫的地面,就听见前排传来一声嗤笑。
“侦察营来的就这水平?”旁边的大个子压低声音,“听说你姐是军医?怎么,走后门进来的?”
林闯的指节瞬间绷紧,塑胶颗粒嵌进掌心的旧伤——那是三个月前撕碎退伍通知书时被纸边划的。
陆沉舟“二!”
他撑起身体时,故意撞了下大个子的肩膀。对方踉跄半步,作训帽掉在地上,立刻引来教官的注意。
陆沉舟“第三排第五名!出列!”
林闯走出队列,正午的太阳直射在眼皮上,烫得生疼。指挥台上的男人终于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陆沉舟“名字。”
林闯“报告!林闯!”
陆沉舟“原单位。”
林闯“西北战区第七侦察营!”
男人的目光在他虎口的伤疤上停留了一秒,突然从指挥台跳下来,作战靴砸起的尘土扑了林闯一脸。
“我是陆沉舟。”他解下腰间的武装带,牛皮革在空气里甩出脆响,“从今天起,你的命归我管。”
皮带破空抽在林闯腿侧时,他咬死了牙没动。火辣辣的疼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和记忆里监护仪的警报声重叠在一起——那天姐姐的心电图变成直线时,他虎口也是这么疼。
“不服?”陆沉舟用皮带抬起他下巴。
林闯盯着对方领口的军衔,突然笑了
林闯“报告教官!武装带抽人违反《军事训练条例》第四章第十二条!”
训练场瞬间死寂。
陆沉舟的皮带在半空划了个弧,突然缠住林闯的手腕猛力一拽。他踉跄着扑向前,被教官掐着后颈按在指挥台的铁栏杆上,脸颊贴着晒得发烫的金属铭牌。
“条例背得挺熟。”湿热的气息喷在耳后,陆沉舟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枪管,“那你知道战场上违抗命令什么后果吗?”
林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余光瞥见大个子得意的嘴脸。他猛地屈肘后击,却被陆沉舟拧住胳膊反剪到背后,作训服领口“刺啦”裂开道口子。
冰凉的皮带扣贴上脊椎时,他听见教官压低的声音:“你姐没教过你,咬人的狗不叫?”
林闯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陆沉舟已经松开他,武装带“啪”地甩在指挥台栏杆上:“全体注意!今天加练夜间渗透!”
解散哨响起时,林闯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血——旧伤崩开了。他转身要走,却被一条止血绷带砸中胸口。
“医务室右拐。”陆沉舟背对着他系武装带,后颈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青白,“顺便告诉你,LY-217的医疗兵——”
皮带扣“咔嗒”扣紧的声响像子弹上膛。
陆沉舟“从来不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