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翠莲蹲在雪萍旧房的樟木箱前，手里的扫帚突然碰倒了箱角的青瓷花瓶。
碎片在月光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她一屁股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等她战战兢兢爬起来时，发现箱底露出一角泛黄的宣纸——是雪萍生前最爱用的洒金笺。
"这...这是四姨太的日记！"小丫鬟的手指刚碰到纸页，就发现边缘有暗褐色的痕迹，凑近一闻，竟是血腥味。
她哆嗦着翻开内页，看见歪歪扭扭的字迹："四月十五，兰姨娘又往我茶里下药，今日胎像动得厉害......"
窗外的槐树突然"哗啦"一声，惊得翠莲差点把日记扔出去。
她借着月光往下看，发现后面几页全是密密麻麻的记载：三姨太兰心如何挑拨老爷厌弃雪萍，如何在她饮食中做手脚，甚至提到雪萍在荷花池边发现过带血的孩童衣物。
"关键页撕了！"翠莲发现最后五页被利刃裁得整整齐齐，边缘还沾着银粉。她正要细看，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里？"周福的烟袋锅子磕在门槛上，火星子溅了翠莲一身。
"老...老管家！我来收拾房间..."翠莲慌忙把日记塞进袖口，后背抵着冰凉的箱角。周福眯着眼睛打量她，烟袋杆在青砖地上敲出"笃笃"的响声："四姨太的东西，除了老爷没人能碰。"
"是！我这就..."翠莲刚要逃，却见周福突然伸手拽住她袖口。日记本"啪"地掉在地上，洒金笺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红。
"小蹄子！"周福的巴掌抽在翠莲脸上，"老爷有令，谁再动四姨太的东西......"
"住手！"秋月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举着灯笼疾步走来，月光映得她旗袍上的并蒂莲亮得刺眼。
"周福，你当这是后厨扫地吗？"秋月弯腰捡起日记，指尖碰到血迹时突然顿住，"这上面写着什么？"
"二姨太！"周福的烟袋锅子差点掉地上。
秋月已经展开日记，月光顺着"胎像"、"荷花池"等字眼流淌。她抬头时，翠莲正跪在地上发抖，周福的烟杆在她脚边转圈："老爷说...说四姨太是自己失足落水......"
"是吗？"秋月突然指着窗外荷花池的方向，"那为什么日记里说，她在池边捡到过带血的襁褓？
"周福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烟杆"当啷"掉在地上。秋月转身对翠莲使了个眼色："去把厨房的姜茶端来，就说我要泡脚。"
等翠莲端着铜壶回来时，秋月正用帕子包着那本日记。月光透过窗纸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小丫头，把姜茶泼在周福脚边。
"翠莲刚要照做，却见周福突然暴起，烟杆直戳秋月面门！
"砰！"
铜壶被踢翻在地，姜茶混着血水在月光下蜿蜒。秋月趁机把日记塞进翠莲怀里，"快走！去西厢房找赵嬷嬷。
"翠莲抱着日记夺门而出时，听见周福的怒吼在回廊里炸开："反了反了！老爷还没发话......"
次日清晨，秋月在梳妆台前摩挲着那截断弦。铜镜映出她眼下的青影，昨夜周福的烟杆在她脸颊上留下的红痕清晰可见。
窗外传来三姨太的尖笑："二姐的脸色比藕粉还白呢！"秋月瞥见铜镜边缘闪过一抹白影——是雪萍生前最爱的珍珠耳坠，在晨光中晃了晃便消失不见。
"夫人！"翠莲突然冲进来，怀里紧紧抱着裹着油纸的日记。秋月展开最后一页，发现被撕掉的边缘用朱砂补了句小字："真相在戏台，求二姨太护小安平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