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后第七天，蒲熠星发现郭文韬总是独自走向实验楼西侧旧馆，那里墙皮剥落的立柱上贴着'危楼待修”告示，但每天17:25，郭文韬的白大褂都会准时消失在锈蚀的消防门后。

蒲熠星学校怎么还有这种楼？

实验楼的生物教室总在五点半准时上锁，我躲在转角处的消防栓后面注视着郭文韬，他今天换了右手提工具箱，皮鞋走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楼道里织成一张颤动的网。

第七天了，自从发现他每天这个时间消失在实验楼，我的校服口袋就渐渐塞满各种证据：从教务处偷拍的学籍档案复印件，三年前全市少儿钢琴比赛获奖名单，甚至托人在公安系统比对过的指纹鉴定书——唐九洲的指纹与郭文韬的指纹相似度不足3%。

此刻这些纸张正在我掌心发烫，郭文韬停在试剂室门前，脖颈处那道淡粉色疤痕在灯下像条蜈蚣，我看着他抬起左手输入密码。指节弯曲的弧度异常僵硬，仿佛在模仿人类行为的机械臂。

「0716」——电子锁报出提示音时，我的心脏泛起丝丝酸涩感，那是我们初见的日子。

试剂柜的玻璃门映出无数个重叠的黄昏，折射的光斑在他脸上游走，突然有风从大门处倒灌进来，他的白大褂翻飞，我屏住呼吸向前半步，鞋尖不小心踢到桌角，声音炸开的瞬间，郭文韬的身影突然出现重影——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与白大褂的身影在光影中交错，如同卡帧的老电影。

唐九洲谁在那里？

冷冽的声线惊醒了悬在空中的尘埃。我转身要逃，却撞进一片潮湿的雾气里，十五岁的郭文韬抱着琴谱站在楼梯口，发梢还有正在滴落的水珠，他歪头笑起来的模样和记忆里严丝合缝

郭文韬阿蒲？不是说好今天起来练《月光》的第三乐章吗？

我僵在原地，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现在的郭文韬缓缓的从实验室走出，两个时空的身影在走廊两端静静对峙，雨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郭文韬阿蒲，快走！

年少的郭文韬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有温热的潮意，指腹按在我脉搏处。

郭文韬当他们完成镜像校准……

刺耳的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整个走廊的应急灯同时亮起，猩红的光影中我看见无数雨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密密麻麻的「11.06」，这个日期在视网膜上灼烧，因为这正是我们几年前分别的那天。

实验室大门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抹蓝色身影朝我们冲来，他挽起的袖口露出了虎口上月牙形状的伤痕，当他抬起头的瞬间，身后的试剂柜轰然倒塌，我看见了一双我无比熟悉的眼睛，真正的唐九洲居然有着和郭文韬一模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