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烛高照，烛影摇曳，映得满室红光如血。我端坐床边，红盖头下，眼前一片朦胧的红，仿佛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耳畔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爆裂的轻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门轻轻推开，脚步声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屏呼吸，指尖微微收紧，握住了袖口的布料。他的气息逐渐靠近，带着一丝冷冽的龙涎香，那是属于他的味道，也是属于这东宫的味道。

他停在我面前，沉默良久。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透过红盖头落在我的脸上，灼热而复杂。他的手抬起，似乎想要掀开盖头，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缓缓放下。

“沈清辞。”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你……可后悔？”

我抬起头，隔着红盖头与他对视，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挣扎与无奈。我轻轻摇头，声音平静而坚定：“不后悔。”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你可知道，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之日。”

“我知道。”我轻声回答，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但我从未想过回头。”

他再次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烛火在无声地燃烧。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掀开盖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邃如潭，眼底藏着无数情绪，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萧景煜，”我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坚定，“我们做个约定吧。”

他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约定？”

“你我做一对表面夫妻，等你登基之后，便请废后，还我自由。”我直视他的眼睛，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我不愿卷入这皇权的纷争，更不愿成为你的累赘。”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

我站起身，裙摆轻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沈清辞！”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急促与无奈。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当真如此决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我微微侧头，余光瞥见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萧景煜，你我本就是一场交易，何必执着？”

说完，我大步走出寝殿，宫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抬头望向夜空，星光点点，却无法照亮我心中的黑暗。

身后，他独自站在寝殿中，目光凝视着紧闭的宫门，眼神复杂而深邃。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我走出东宫，背影决绝，仿佛将一切抛在身后。宫道幽深，灯火阑珊，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像是某种无声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