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梅长苏所说的,不过一天功夫,越贵妃被黜降,太子被罚闭门思过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朝野。】
【由于中书省宣布此事件时用语过于模糊,只有“违逆圣意,侍上不恭”八个字,反而惹得流言纷纷,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接连出炉,充分体现出了人的想象力真是可以无限扩展。】
【有人说有一个皇帝新宠的宫嫔,被贵妃无故杖杀了;有人说贵妃多言多语干涉太子处理朝务,因此惹恼了圣颜;也有人说贵妃在内院行巫蛊之事,被皇后捉了个正着;甚至还有人说是因为贵妃新养小犬未经调教,竟然咬了皇帝的龙爪……】
【越是与此事毫无干系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越是在背后悄悄议论猜想得十分起劲儿,偏偏是那些牵涉在内或大约知道些风声的人噤若寒蝉,人前人后都不发一言一语。】
【萧景睿和言豫津因为当时就在武英殿中目睹了梅长苏的安排,大约猜到了事情与霓凰郡主有关,但具体的过程如何他们也不清楚,不过这两个都是知趣的聪明人,并没有随后追问。】
为什么总觉得这些传闻真的是给人的感觉蛮好玩的吧?
其中最假的应该就是什么巫蛊之术,像这样的一个女人按理来说的话应该是不会信这种东西的
如果他真的相信什么因果报应的话,也就不至于会用这么阴损的招数来算计其他人的
但是考虑到他自己所来自的那个地方,肯定会发现像这样的一种想法,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
毕竟她来自云南,那个地方,好像的确有很多相关的传说吧
嗯,按照他们这对母子的性格和相处的模式来看的话,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干涉太子在朝堂的事情
也不知道像这样的一种猜想到底是谁猜出来的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个角度来说的话,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刚好就猜中了吧
【哪怕是和岳贵妃关系极糟糕的皇后,也不可能拿这个东西到外面去说】
【毕竟私下处理本来就是皇帝自身的意思,如果擅自把真相给懂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圣心不悦】
【再加上像这样的一种情况,或多或少的,也会对霓凰郡主产生影响,皇后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会去说这种东西的】
【此时此刻,他和他的天生宫女最需要处理好的就是怎么样安置被幽禁的越嫔】
【除了在禁足的过程当中不能够外出之外,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其他的衣食住都被降低了档次】
【皇后还让把这座占据的宫殿全部都换上了自己的人,铁了心了,要让对方在这段时间多吃点苦头】
【不过考虑到有的时候也不能够把事情闹得太大,但多少也有叮嘱自己的人也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对哦,像这样的一种情况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吧,毕竟他们两个人不和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很久了
所以这种时候自然而然的会尽可能的多给对方添一些麻烦的,何况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就是自己来处理这个问题,不是吗?
这还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多踩对方两脚,感觉有的时候都开始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对不起自己了吧
【次日的所谓文试未曾因这个事件而取消或推迟,但无论是对参选者而言,还是对主办方而言,这场声势浩大的选婿大会至此已完全变成了一块鸡肋。】
【大家都对霓凰郡主扑朔迷离的心思捉摸不透。如果说她从一开始就无意用这种方式选婿,她本来可以不答应皇帝举行这场选拔的;但如果说她确确实实动了女儿情肠,希望能在这济济青年英杰中择优下嫁的话,她的态度又未免显得过于冷淡了些。】
【无论在前期的武试阶段,还是那十名人选脱颖而出之后,她都没有通过任何途径去了解过这些年轻人的品行、性情和优缺点之类的资料,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人家主动跟她说她都充耳不闻,】
【反而是云南穆府的其他人精神十足,该了解的不该了解的,全都去查了个底儿朝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谁又能够想得到,最开始的时候好像的确是没有想过什么要嫁人之类的
之所以会答应比武招亲,纯粹的只不过是知道了皇帝现在对他的疑心
再加上有的时候也想要,帮另外一个女孩铺路,然后才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答应像这样的一种说法
但是现在像这样的一种事情,好像都没有办法做到的吧,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再想着什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的话,像这样的一种东西,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都纯粹的,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不过他自己家里面的那些人对这种东西他好像是挺上心的,可能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对这样的一种情况进行说明吧
【不过对所有已比拼到这一步的候选者们而言,当然没有就此轻易放弃的道理,说不定郡主只是女儿家矜持,不愿外露呢,恐怕也只有到了最后面对面交手时,才能确实知道她到底心意如何。】
【所以对于这场文试,看热闹的人虽然少了,但真正参加进去的人,除了萧景睿这种凑数的,态度大半还是极其认真。】
【在这一群心思各异的人里,最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就属北燕使团了。】
【拥有一个武功超绝的百里奇,本是他们的骄傲和自豪,百里奇也确实是所有候选人中唯一一个有希望能击败霓凰郡主的人。】
【可没想到水满则溢,横空杀出来一个病怏怏的苏哲,不知使了什么邪门妖术,让这位硬功高手输得莫名其妙。】
【本来输就输罢了,丢个脸而已,调整好心情大局仍然没有改变,可百里奇不知怎么回事,战败的第二天就从驿馆里消失了,北燕大使请托了九门提督全城查找,也没翻出半块影子来,反而白让大梁的官兵们看了笑话。】
【求亲的事情没有办好,带来的人还丢了一个,恐怕这位倒霉的正使回国之后,不知有多苦的果子要吃呢。】
看哈,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下,应该是自己之前要做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也的确是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吧?
再加上,他好像本来的身份就是江左盟的人,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就得先回去了吧?
毕竟,原本的目标都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继续来到这个地方,和他们这些人演戏了,不是吗?
继续待在这个地方的话,还有可能会存在着一定的被其他的什么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的风险呢
还有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因为一个国家呀,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教训的吧
就是同一时段的,其他的人可能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就会被坑的有点惨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病弱青年,先是有个少年护卫武功高绝,因此颇得蒙大统领赏识交好,】
【接着又调教幼童以奇幻手法击败武试第一人,展示出了他本人的超强实力,】
【后来主持郡主文试时满腹锦韬秀略,耀目的才华颇得圣上赞誉,】
【听说还曾以白衣之身蒙御书房私召,对谈了近两个时辰,虽然谁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其后的丰厚赏赐和客卿尊称,无一不表明了这是个正当红的新人,绝对不可小瞧,】
【甚至已有号称消息灵通人士断言,这苏哲百分百是早就内定好的郡马人选,其他所有人都是陪他来玩的。】
其实像这样的一种东西,好像还真的算得上是消息比较灵通的人物了吧?
因为原本如果没有出那件事情的话,他好像本来就是早就已经内定好了的人选了
可是现在又偏偏出了那样的事情,像当年的那个约定,可能早就已经被抛之脑后了吧
至少现在他没有办法真实的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除非有的时候可能真的是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什么的
所以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像的确是会让人稍微的有一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这样的流言传出来之后,自然激起了不小的风浪】
【就算大多数的人的参选目的并不只是为了郡马之位,但被人拖着陪玩仍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一时间全京城的焦点都落在了这位新晋才子的身上,若非他寄寓在门禁森严的宁国侯府,恐怕早就被人看脱了一层皮。】
【但饶是如此,仍有一些家世地位不凡的贵族子弟不断登门拜访,要来瞧一瞧这个苏哲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模样。】
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的一种形容词,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好像也还挺可爱的样子
还有就是突然发现了一个在这之前可能并没有怎么留意过的问题吧
借由着这个门牌来抵挡一些自己没必要见或者不想见的人,是不是也是他借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呢?
虽然说有的时候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安全的样子,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变成敌人,或者说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敌人
【“今天最后一个人也被郡主击败出局了么?”梅长苏收紧肩上的皮裘,长长吐一口气,“这样热闹的一场盛会最终没有结果,实在让人遗憾。”】
【萧景睿站在他的前面,眉心拧成一团。认识这个人越久,越觉得看不清他。】
【若说他对朋友不好,他又明明是温和贴心、善解人意的,若说他对朋友很好,自己又总是觉得一腔热辣辣的友情虚掷,如同有一层隔膜般,根本没有到达他的心上。】
【那日控制不住,小小发了一下脾气,后来见他时,自己还觉得小心眼了些,不免有几分尴尬,没想到他竟真的如言豫津所说的一样,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不悦,颇让人心头不是滋味。】
【这种温吞水般让人无奈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其他方面,他对郡主的态度居然也是一样。】
【明明是事事在心,件件插手,以至于搅到现在成为了全京城的注目焦点,但认真论起来,他好象又真的没有半分其他想法,期盼郡主能择得佳婿的愿望似乎也不是虚情假意。】
其实有的时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虽然从理性的角度上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是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了
出于对方的角度考虑,似乎也希望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对方能够找到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归宿
可是实际上有的时候内心深处的最为真正的感觉,却依然还是存在于那个地方的,所以有的时候在面对这样的一种情况时,又多多少少的可能会有一些不甘心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有的时候可能的确想问一下,像这样的一种情况,凭什么就要变成这个样子呢?
为什么有的时候在这种过程当中,自己就不得不要选择放弃一些什么东西之类的?
在这种原本情绪可能就不是很好的情况下,再看到眼前这个少年想起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和对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也和对方的其中一个父亲有关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可能无论换作是谁,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有一些不太开心的样子吧
【此时花径另一边传来异样的声音,象是有人被扔出去的样子。萧景睿朝那边看了一眼,摇头叹息。】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梅长苏常居的雪庐,而是距离宁国府中庭甚近的一处敞亭,四面连廊,以花木荫隔,有数条小径从旁边通过,其实不过是主道边上一处驻足的小景,并非适宜久坐之地。】
【由于近几天以各种理由来要求会面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拒绝了也会不停地找新借口再来,】
【为了不把麻烦越积越多,梅长苏干脆找了这样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来坐着,拥裘围炉,闲闲地翻看书籍。】
【想来看他的,便由谢弼领着在旁边看上一眼,满足了好奇心就快走,倒以此打发了不少来客。】
【不过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满足于只看清楚他的容貌,想方设法要绕过谢弼的拦阻,来个近距离的接触。】
【可是梅长苏既然有一个能与蒙挚对拼的护卫,那当然不是摆着来玩的,把那些侵入到警戒范围内的人捉到扔出去,是这几天飞流很喜欢玩的一项游戏,只是尽量不真的伤人罢了。】
嗯,看上去有的时候好像还是属于一种想要尽可能的保持神秘感的样子吧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这一次跑到这个地方来,所需要做的一些事情好像本来就是非常的隐秘的
就算再怎么算,无一次好了,有的时候可能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去应付一些什么不相干的人物
毕竟有的时候的确是没有必要和一些跟这种事情没啥太多关联性的人解释的太清楚之类的,不是吗?
不过直接就像这个样子,把人扔出去什么的,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可能也的确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夸张了吧
总之,很多时候都会让人有点搞不太清楚,他这到底是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呢?
【“今天来的人应该差不多了,这里太冷,苏兄还是回雪庐去吧。”萧景睿看梅长苏再次拢了拢狐裘的领子,不由劝道。】
【梅长苏慢慢摇了摇头,轻柔地一笑,说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景睿,庭生那孩子还好么?”】
【“咦?”萧景睿奇道,“你上午才拜托我去看望他的,怎么知道我这么快已经去过了?”】
【“你鞋底的赭红砂,是靖王府练武场所特有的,你若没去,从何处沾来的?”】
【由于梅长苏经常会莫名其妙知道一些别人没想到他会知道的事情,所以萧景睿倒也没惊奇他为何会连靖王府的红砂都认得,只是抬起脚来看了看,】
【“我本想晚上慢慢告诉你的,庭生看起来很好。靖王府后面好大一个院子,原本就收留着一些阵亡将士的遗孤,庭生就住在那里,有单独的房间,有习文练武的师傅,吃好睡好,没有人欺负他,你不用挂念。”】
【梅长苏眸中隐露赞同之色。靖王果然聪明,没有给庭生任何优待,很低调地让他隐身于众人之间,暗中调教,确是上上之策。】
【“庭生这孩子倒也是重恩情的人,还特意向我打听你的身体状况,希望有朝一日能再到你身边受教。对了,他还交付了一件礼物托我带来……”萧景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打开来一看,是个用树根雕成的小鹰,虽雕法粗糙,但十分拙朴有趣。】
【梅长苏就着萧景睿的手看了一眼,面露笑容,道:“难为他有心。飞流就在那边古柏上,你自己去给他吧。”】
【望向梅长苏刚刚指的那株古柏,萧景睿重新包起那树根小鹰,身形一展,掠了过去,仰头叫道:“飞流!下来看这是什么?”】
【原本看起来毫无异样的柏树枝叶间,果然露出了一张俊秀的脸,飞流睁大了眼睛向下看。】
【“喏,你的小朋友送来的……”萧景睿举高了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