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涌的守护
"艺术节？"
苏小雨瞪大眼睛，手里的铅笔差点掉在地上。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洒在桌面上，照亮了他面前摊开的素描本。
程予安推了推眼镜，将一份文件放在苏小雨面前："校方要求学生会负责今年的艺术节筹备工作。我需要一个宣传设计助理。"
苏小雨眨了眨眼，目光在文件和程予安之间来回移动："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欠我的。"程予安面无表情地说，"上周的数学小测，如果不是我提前给你划重点，你现在应该在补习班。"
苏小雨的脸一下子红了。确实，上周的数学小测他勉强及格，全靠程予安前一天晚上给他紧急补习。
"我...我不行的..."苏小雨低下头，"我没有经验..."
程予安突然伸手，翻开了苏小雨的素描本。最新一页上是一幅精细的校园俯瞰图，每个建筑都栩栩如生，角落里还画着几个Q版小人——那是穿着学生会制服的程予安和几个部长的卡通形象。
"这是什么？"程予安指着那些小人。
苏小雨缩了缩脖子："就...随手画的..."
"就用这个风格。"程予安合上素描本，"艺术节的海报和宣传册，全部用这个风格设计。"
"诶？但是..."
"明天放学后，学生会办公室见。"程予安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气中，"别迟到。"
苏小雨望着程予安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素描本，指尖轻轻抚过那个Q版程予安的笑脸。
艺术节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每天放学后，苏小雨都会准时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埋头设计海报和宣传册。程予安则负责统筹全局，与各个社团协调节目安排。
"小雨，这个主舞台背景设计太棒了！"文艺部部长林小夏凑过来，看着苏小雨正在绘制的草图惊叹道，"你学过专业美术吗？"
苏小雨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就是自己随便画画..."
"随便画画？"林小夏夸张地瞪大眼睛，"这水平都能开个人画展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学生会成员也纷纷围过来，对苏小雨的设计赞不绝口。苏小雨被夸得耳根通红，求助地看向程予安。
程予安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改文件："别围着他，他很忙。"
人群立刻散开。苏小雨感激地冲程予安笑了笑，后者只是轻轻点头，又低头工作。但苏小雨注意到，程予安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随着艺术节临近，程予安的工作量越来越大。苏小雨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熬到深夜，处理各种突发问题。这天晚上，苏小雨带着两杯热奶茶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发现程予安趴在桌上睡着了。
柔和的台灯光线下，程予安的睡颜安静得像个孩子。苏小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奶茶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程予安露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淤青。
苏小雨的心猛地揪紧了。自从那个雨夜后，程予安再也没提过他父亲的事，但苏小雨时不时会在他身上发现新的伤痕。每次他想问，程予安都会用各种方式转移话题。
正当苏小雨出神时，程予安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固。
"几点了？"程予安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九点半。"苏小雨递过奶茶，"喝点热的吧。"
程予安接过奶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苏小雨假装没看到程予安迅速收回手的动作，转身收拾自己的画具。
"你姑妈知道你每天这么晚回去吗？"程予安突然问。
苏小雨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最近上夜班。"
其实是姑妈有了新男友，几乎不回家了。冰箱里空空如也，苏小雨已经连续三天靠学校小卖部的面包充饥。
程予安盯着苏小雨看了几秒，突然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拿着。"
"不行！"苏小雨像被烫到一样后退，"我不能要学长的钱..."
"不是白给的。"程予安强硬地把钱塞进苏小雨口袋，"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中午去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籍。这是预支的工资。"
苏小雨愣住了："图书馆...有招兼职？"
"今天刚贴出来的告示。"程予安喝了一口奶茶，"一小时50，包午餐。"
苏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明天就去报名！"
程予安看着苏小雨雀跃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一瞬："记得带学生证。"
第二天中午，苏小雨兴冲冲地跑到图书馆，却发现公告栏上根本没有招聘启事。他疑惑地走进图书馆，迎面遇上了管理员李老师。
"啊，你就是程同学推荐的那个学生吧？"李老师笑眯眯地说，"来，我带你去看看工作内容。"
苏小雨一头雾水地跟着李老师来到后面的藏书室。工作很简单——整理归还的书籍，修补破损的书页，偶尔帮忙录入新书信息。
"程同学说你很细心，特别适合这份工作。"李老师递给他一张表格，"填一下这个，今天就可以开始了。"
苏小雨接过表格，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昨晚程予安强硬塞给他的钱——那根本不是预支工资，而是程予安自己的钱。
"李老师..."苏小雨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兼职...是程学长安排的吗？"
李老师笑了："是他向我推荐的你。说实在的，我们确实需要帮手，但预算有限，本来没打算招人的。是程同学坚持要赞助这个职位..."
苏小雨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低头填表，不让李老师看到自己的表情。
下午的课上，苏小雨一直心不在焉。放学铃响后，他第一个冲出教室，直奔学生会办公室。推开门，程予安正和几个部长开会。
"学长！"苏小雨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我有话跟你说！"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平时腼腆的男孩。程予安皱了皱眉："我们在开会。"
"就一分钟！"苏小雨坚持道。
程予安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什么事？"
苏小雨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还给你。"
程予安打开信封，里面是他昨晚给苏小雨的钱。
"李老师都告诉我了。"苏小雨小声说，"谢谢你，学长。但我不能收这个钱。我已经开始在图书馆工作了，以后可以自己赚钱。"
程予安的表情有些复杂："你..."
"还有这个。"苏小雨又递过一张折叠的纸，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程予安回到座位，在桌下悄悄打开那张纸——是一幅素描。画中的他站在图书馆书架前，背后有一双天使般的翅膀，正伸手去够高处的一本书。画的下方写着一行小字："谢谢你当我的天使。"
程予安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迹，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温暖。
艺术节前一周，校园里的氛围越来越热烈。苏小雨的设计获得了全校师生的一致好评，甚至有几个社团主动找他设计海报。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的"小可怜"，开始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夸赞他的才华。
这天下午，苏小雨在校园角落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小猫的后腿有一道伤口，正可怜兮兮地舔着。
"学长！快来帮忙！"苏小雨冲着路过的程予安喊道。
程予安皱眉走过来："怎么了？"
"小猫受伤了！"苏小雨急切地说，"我们得帮它！"
程予安看了看那只脏兮兮的橘猫，又看了看苏小雨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医务室有急救箱。"
十分钟后，两人蹲在校园角落，小心翼翼地给小猫清理伤口。苏小雨负责安抚受惊的小猫，程予安则手法娴熟地消毒包扎。
"学长好厉害。"苏小雨崇拜地说，"连这个都会。"
程予安没有回答，但苏小雨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包扎完毕，程予安从包里拿出一小袋饼干，捏碎放在小猫面前。
"学长还随身带猫粮？"苏小雨惊讶地问。
"...只是普通的饼干。"程予安别过脸。
小猫怯生生地尝了一口，然后欢快地吃了起来。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的样子，苏小雨忍不住笑出声。程予安看着苏小雨的笑脸，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学长笑起来真好看。"苏小雨突然说。
程予安立刻收起笑容，但已经晚了。苏小雨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他："学长刚才真的笑了！我看到了！"
"闭嘴。"程予安伸手去捂苏小雨的嘴，后者灵活地躲开，两人在夕阳下追逐打闹，笑声回荡在校园里。
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教学楼窗口，一个女生举起了手机，拍下了这罕见的一幕。
当天晚上，这张照片出现在了学校论坛上，标题是《冰山会长人设崩塌？与"小可怜"的甜蜜互动照曝光！》。照片里，程予安的笑容灿烂而真实，与平日里的冷漠形象判若两人。苏小雨则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崇拜和喜悦。
评论区瞬间爆炸。
"这是程予安？我眼花了？"
"原来会长大人会笑啊！"
"那个转学生什么来头？居然能让程予安这么开心？"
"听说他们每天都一起吃饭..."
"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第二天早上，程予安一进校门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向教学楼。刚到教室门口，他就被几个男生拦住了。
"程学长，"为首的男生笑嘻嘻地问，"听说你和那个'小可怜'在交往？真的假的？"
程予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让开。"
"别这么冷淡嘛，"另一个男生凑过来，"我们都看到照片了。没想到学长喜欢那种类型的..."
程予安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声音低沉而危险："再让我听到你们这样叫他，后果自负。"
几个男生立刻噤若寒蝉。程予安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室。
与此同时，苏小雨也正遭遇类似的困扰。他一进教室，就有女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和程予安的关系。
"我们...我们只是朋友..."苏小雨红着脸解释。
"真的只是朋友？"一个女生意味深长地笑着，"论坛上都说你们是一对呢！"
苏小雨的脸更红了。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整理书本，假装没听见。
午休时间，苏小雨照常去图书馆工作，却发现程予安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他一起吃午饭。他失落地坐在书架间，机械地整理着书籍。
"躲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小雨抬头，看到程予安站在梯子上，正从高层书架取书。
"学长！"苏小雨惊喜地站起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程予安从梯子上下来，递给苏小雨一个便当盒："吃吧。"
苏小雨接过便当，眼睛亮了起来："我们一起吃吗？"
程予安点点头，在旁边的阅览桌前坐下。苏小雨欢天喜地地跟过去，打开便当——是他最爱吃的炸鸡块和玉子烧。
"学长..."苏小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别在意那些闲话。"程予安突然说，"做你自己就好。"
苏小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程予安是在安慰他。他用力点头："嗯！学长也是，不要因为那些话有压力..."
程予安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吃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形成一小块温暖的光斑。
在这个安静的午后，图书馆的角落里，他们找到了只属于彼此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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