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直愣愣地盯着江念瓷和严浩翔,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王营长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强装镇定,拉着他们走到一张空桌前。
王营长“别管他们,都是些老实人,不善言辞。快坐,我让厨房再给你们加两个菜!”
江念瓷坐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个小男孩——那男孩看起来比天越小两岁。
正低着头,用勺子一点点扒拉着碗里的饭,却一口都不吃,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她心里一动,想起天越刚才恐惧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这些“老实人”空洞的眼神,突然觉得手里的筷子有千斤重。
严浩翔悄悄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严浩翔“小心点,这些人不对劲,饭菜也别轻易吃。”
江念瓷点头,指尖的寒意又重了些。
这时,王营长端着两盘菜走过来,放在桌上,笑着说。
王营长“尝尝咱们漠北营的手艺,虽然简单,但管饱!”
他说着,眼神却一直在江念瓷和严浩翔脸上打转,像是在观察什么。
餐厅里依旧一片死寂,只有王营长的声音在回荡,还有那些人直愣愣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江念瓷身上。
她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饭菜,看着窗外清冷的月亮,又想起天越没说完的话——
天越“夜里千万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出门?
不要靠近那口井?
还是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餐厅里的死寂像凝固的冰,王营长把菜放在桌上后,就没再离开,而是拉了张椅子坐在对面,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江念瓷和严浩翔。
他的目光越来越犀利,像带着钩子,一点点刮过两人紧握着筷子的手,那笑容里的热情渐渐褪去,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严浩翔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匕首上,指尖泛白——他能肯定,这饭菜绝对有问题,可王营长的眼神像在监视,一旦他们表现出抗拒,说不定会立刻触发危险。
江念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低头盯着碗里的青菜,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寒气,若饭菜里藏了毒,冰系异能或许能暂时压制毒性。
可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邻桌一个女人的手。
那女人依旧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手指却无意识地捻着碗里的米饭,米粒散落在桌上,没有任何异常。
江念瓷心里一动,又悄悄用指尖碰了碰碗沿,温热的触感传来,饭菜里没有一丝诡异的气息,甚至比她在沙漠里吃的骆驼刺还要“正常”。
她突然明白过来,王营长要的不是让他们中毒,而是让他们放下警惕,乖乖遵守他的“规矩”。
江念瓷扯了扯严浩翔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江念瓷“可以吃,饭菜没问题。”
然后她抬起头,对着王营长露出一个略显局促的笑。
江念瓷“王营长,真不好意思,瞧瞧我们,太久没见到这么丰盛的食物,都看呆了,一时间没敢动筷子。”
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会意,也跟着缓和了神色,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
青菜入口清脆,味道甚至还不错,没有任何异常。
王营长见状,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拍了拍手。
王营长“这就对了嘛!出门在外,吃饱了才有力气!多吃点,不够厨房还有!”
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虽然饭菜正常,可周围那些人直愣愣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他们,像一群沉默的监视者。
江念瓷强忍着不适,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严浩翔也很快停下了动作。
饭后,王营长带着他们往营地深处走,路过那口天越提到的井时,江念瓷特意看了一眼。
井口用石头砌成,上面盖着一块破旧的木板,木板上还沾着些黑色的污渍,风一吹,隐约能听到井里传来“呜呜”的声响,像女人的啜泣,又像风声的呜咽。
江念瓷“……”
王营长把他们带到一间小木屋前,从口袋里掏出两串铜铃,递到他们手里。
王营长“这是咱们漠北营的规矩,一人一串铃铛,时时刻刻都要戴着,这样才会有好运降临,神明保佑你们。”
江念瓷接过铃铛,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铃,铃铛上刻着些模糊的纹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轻轻一晃,就发出“叮铃”的脆响,在寂静的营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营长“也不怕你们笑话,”
王营长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神秘。
王营长“我们营内平日里倒是没啥事,只是这夜里啊就邪乎的紧。夜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什么动静,都千万不要出门,乖乖待在屋里,保准没事。”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木屋的门板,又上下打量了江念瓷和严浩翔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王营长“我先走了,你俩年轻气盛的,晚上动静闹小点,这边隔音不好,别吵到其他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木屋的阴影里。
江念瓷等他走远,立刻把手里的铃铛摘下来,放进背包最底层,严浩翔也跟着取下了铃铛。
江念瓷“夜里不要出门是真的,但这个铃铛,夜里绝对不能佩戴。”
江念瓷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警惕。
江念瓷“你有没有注意到,王营长自己根本没戴铃铛?他刚才提到‘神明保佑’,可这铃铛的响声太脆,夜里戴着,无疑是给什么东西指引方向。”
江念瓷“天越没说完的那句话,大概率就是‘夜里千万不要佩戴铃铛’,王营长分明是故意的,想把我们当成‘诱饵’。”
严浩翔点头,脸色凝重。
严浩翔“是……”
严浩翔“这木屋的门也不结实,夜里得格外小心。”
两人走进木屋,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张小桌,窗户上的塑料布破了个洞,风从洞里灌进来,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江念瓷走到窗边,透过破洞看向营地——那些白天坐在餐厅里的人,此刻正陆陆续续往自己的木屋走,他们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有的腰间佩戴着铃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