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还在风声里飘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唱歌的人就在走廊尽头。
江念瓷的心跳得飞快,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寒气——她能感觉到,这歌声里带着一股诡异的力量,像在拉扯人的意识,让她忍不住想往井的方向走。
邵阳“别听!专注看路!”
邵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冲。
邵阳“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歌声刚落,江念瓷的眼前突然晃了晃。
原本空荡的走廊门口,竟缓缓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马嘉祺。
他穿着从前常穿的浅灰色外套,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眼神依旧是她记忆里的温柔,正一步步朝她走来,嘴唇轻动,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
马嘉祺“阿念,阿念……我好想你……”
江念瓷“嘉祺哥哥……”
江念瓷的眼神瞬间失焦,喉咙里无意识地溢出声音。
她怎么会忘了,这口井,会不会就是他回来的信号?
她站起身,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门外走,朝着那口井的方向走,指尖的寒气早已消散,心里只剩下重逢的狂喜。
严浩翔“阿念!别过去!”
严浩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江念瓷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江念瓷的身体被猛地拽回,眼前的幻觉瞬间破碎——门口空荡荡的,哪里有马嘉祺的身影?
只有呼啸的风声和那诡异的歌声,还在耳边缠绕。
江念瓷“嘉祺哥哥呢?他刚才还在这儿……”
江念瓷的眼神依旧恍惚,挣扎着想要挣脱严浩翔的手。
江念瓷“我要去找他,他在井边等我……”
严浩翔“那是幻觉!是歌声引出来的幻觉!”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急切,他伸手按住江念瓷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严浩翔“你清醒点!马嘉祺压根就没来过,这是漠北营的陷阱,是井里的东西在骗你!”
江念瓷猛地回神,紧紧盯着严浩翔的眼睛,跟着邵阳的脚步,一步步往前挪。
走廊尽头的木门越来越近,歌声却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女人的哭声,又像凄厉的惨叫,混在风声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邵阳一把推开木门,将他们拉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还不忘用一根木棍死死顶住门。
直到木门关上的瞬间,那诡异的歌声才被隔绝在外,走廊里的阴冷气息也淡了些。
邵阳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依旧惨白,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邵阳“安全了……在这里,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邵阳靠在门后缓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身。
他走到木屋角落,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翻出一块干硬的面饼,掰了三小块,分别递给江念瓷和严浩翔,自己则咬着剩下的一块,眼神凝重地开口。
邵阳“看你们平安度过了一个晚上,想来也摸索出了些许规则。但有些事,你们必须知道,不然迟早会像隔壁的人一样,连怎么没的都不清楚。”
江念瓷接过面饼,指尖触到粗糙的麦麸,却没胃口吃。她看着邵阳,忍不住追问。
江念瓷“佩戴铃铛白天是安全的,可夜里会引来不好的东西,对吗?我们昨晚没戴,才没被‘盯上’。”
邵阳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压得极低。
邵阳“不全对。白天戴铃铛,是为了让‘它’知道你是‘听话’的人,不会轻易找你麻烦;但夜里戴,铃铛声会像信号一样,把井里的‘东西’引过来。你们昨晚没戴,是对的,可也侥幸——昨晚‘它’的注意力在隔壁那人身上。”
江念瓷“我们隔壁的人,是因为犯了什么规则才被处理的?”
江念瓷追问,眼神里满是急切。
江念瓷“是不是和方怡有关系?还有‘神明水’,其实就是那口井里的水吧?喝了它,井里的‘东西’就会短暂庇佑我们,对吗?”
严浩翔在一旁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眼底的警惕更浓了——江念瓷的猜测,和他想的几乎一样,可这背后的规则,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恐怖。
邵阳听到“方怡”两个字,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确认风声里没有歌声,才压低声音。
邵阳“是,你很聪明。‘神明水’就是井里的水,喝了它,‘它’会暂时把你当成‘自己人’,不找你麻烦。”
邵阳“可要是不喝,用不了三天,你就会像缺水的植物一样,浑身无力,最后被王营长‘处理’掉——要么扔进井里,要么变成‘规则’的祭品。”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恐惧。
邵阳“隔壁的人,是因为偷偷给天越塞了水和干粮,还帮他躲过了歪仔的监视,让天越跑了。”
邵阳“方怡知道后,就去王营长那里检举了他——在漠北营,检举‘违规者’能获得‘圣水’,也就是一碗干净的井水,还能升为副营长,不用像我们一样喝混浊的‘神明水’。”
邵阳“还有规则。”
邵阳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白。
邵阳“关于那口井的规则,你们必须记死:白天两人不观井,夜里一人不可观井。”
邵阳“白天要是两个人一起看井,井里的‘东西’会蛊惑你的同伴,让他把你推下去——”
邵阳“上个月就有两个人,只是路过井边多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突然疯了一样,把另一个人推了进去,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还笑着说‘神明需要祭品’。”
邵阳的声音发颤,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邵阳“夜里要是一个人观井,‘它’会模仿你最想念的人的声音,把你引到井边,然后把你拉下去——你们昨晚听到的歌声,就是‘它’最常用的手段。”
邵阳苦笑一声。
邵阳“这漠北营,根本就是‘它’的猎场,我们都是‘它’的猎物,王营长不过是‘它’的帮凶,帮‘它’管理猎物,顺便分一杯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