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他看着抵在脖颈上的冰刃,又看着严浩翔毫无温度的眼神,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在狭小的木屋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笑得身体剧烈颤抖,眼底布满血丝,像要滴出血来 。
邵景“哈哈哈哈哈!你们果然聪明!我不是邵阳!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邵景!”
邵景“邵阳那个蠢货!”
他突然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怨毒,唾沫星子飞溅。
邵景“非要放走天越那个逃兵!放走了就要受罚,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犯了错还能得到王营长的偏爱?”
邵景“我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能靠出卖肉体讨王营长欢心,就算放跑人也能被原谅!而我呢?王营长只把我当多余的垃圾,要把我扔进井里喂‘它’!凭什么?!”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冰刃的束缚。
邵景“我只是想活着!我有错吗?邵阳那个贱种根本不配活着!是方怡!”
邵景“是方怡那个女人先发现他放跑天越的!是这个该死的漠北营!是这些吃人的规则!我只是让一切回归原点,我有什么错?!”
邵景“我没杀他!”
邵景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眼神里满是扭曲的辩解 。
邵景“是他自己要替天越顶罪!是他自己活该!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命运好好的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他猛地看向江念瓷和严浩翔,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
邵景“你们以为你们能赢?别忘了!漠北营的规则——夜里三人不能待在同一个房间!否则必有一死!!只要我出去,你们两个就会被‘它’盯上!”
邵景“我没喝够神明水,本来是我的死期,但现在有你们当替罪羊,我赚了!我不用死了!!哈哈哈哈哈!”
江念瓷看着他癫狂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
她缓缓收起冰刃,却在邵景以为能逃跑的瞬间,突然伸脚绊倒了他。
邵景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听到江念瓷冰冷的声音。
江念瓷“你走吧。”
江念瓷“你没错,你也确实不该死。”
邵景看着江念瓷眼底的坚定,突然爆发出一股疯狂的力气,转身就往门口冲。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撞得木门“吱呀”作响,顶门的木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木屋,连回头都不敢。
江念瓷“别追!”
江念瓷一把拉住想要追上去的严浩翔,眼神冰冷地看着邵景踉跄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念瓷“他出去只有死。”
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看着江念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严浩翔“你早就想到了,对吗?规则里的‘三人’,指的是活人。我不算在内,所以我们待在屋里,根本不会触发‘夜里三人不可同屋’的规则。”
江念瓷“是。”
江念瓷收起冰刃,指尖的寒意渐渐散去。
江念瓷“邵景只知道规则的表面,却不知道规则的漏洞。”
江念瓷“他以为把我们困在屋里,就能让我们成为替罪羊,却忘了你根本不算‘活人’——这漠北营的规则,从来都是针对活人的。”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江念瓷“而且,他没喝够‘神明水’,早就成了井里‘东西’的目标。”
江念瓷“白天他靠着‘邵阳’的身份躲了过去,可现在天黑了,他又主动跑出屋子,等于把自己送到‘它’面前。”
严浩翔走到窗边,透过破洞看向营地。
邵景正跌跌撞撞地往井的方向跑,似乎想去找王营长求救,可他刚跑到走廊尽头,就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道轻柔的女人歌声飘了过来,比昨夜更清晰,更幽怨。
“月儿圆,井儿深,盼郎归……”
邵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转身想往回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抬头,看向井的方向,只见井口的木板不知何时被掀开了,一道黑影从井里缓缓爬了出来,身形佝偻,像个没有骨头的怪物,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邵景“不!不要过来!我是邵阳!我是听话的!”
邵景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他想跑,却只能在原地挣扎。
邵景“王营长!救我!我是邵景!我不是邵阳!”
走廊尽头的惨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像是骨头被碾碎的脆响,混着黏腻的血肉摩擦声,一点点钻进木屋,钻进江念瓷的耳朵里。
她死死攥着严浩翔的胳膊,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料里,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东西”。
严浩翔将她护在身后,青灰的眼底满是警惕,手紧紧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他能清晰听到那啃食声从清晰到模糊,从急促到缓慢,每一声都像在敲打着神经,提醒着他们。
邵景正在被一点点吞噬,而那“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
严浩翔“他还是没逃过。”
严浩翔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冰冷的平静。
严浩翔“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活,最终还是成了‘它’的祭品。”
江念瓷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木门的缝隙。外面的啃食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风声呼啸。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紧绷的身体刚要放松,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长发扫过地面的声音,正朝着木屋的方向靠近。
严浩翔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正在门外聚集,比昨夜更浓烈,更恐怖。
江念瓷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突然被一道黑影挡住,紧接着,一道毛茸茸的黑色长发从门缝下钻了进来,像活物一样在地上蠕动。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是一团几乎看不清形状的长发,每一根发丝都泛着油亮的黑,缠绕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
突然,那团长发猛地停住了。
紧接着,长发缓缓散开,露出里面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刀疤纵横交错,从额头延伸到下巴,左眼的位置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右眼却异常明亮,像淬了毒的蛇眼,正死死盯着木门的缝隙。
江念瓷下意识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女人缓缓抬起头,嘴角咧开一道诡异的弧度,露出一排排尖锐的牙齿。
牙齿上还挂着肉丝和暗红的血液,在月光下泛着恶心的光泽。
她对着门缝的方向,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嘿嘿……我终于找到你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