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里的污水漫过战术靴时，李知幼的肩胛骨正抵着生锈的金属管壁。黄铉辰的机械臂压在她锁骨上，液压管漏出的冷却液在两人之间蒸起刺鼻的白雾。他瞳孔里的银灰色已经蔓延到眼白，脖颈上的金属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方向爬行。
"再坚持三分钟。"她拽着他向前移动，战术手套被管壁的凸起磨出裂口。排水管在前方三十米处分岔，左侧通道的监控探头早被黄铉辰事先破坏，但此刻那里正传来液体滴落的回音——不是水，是某种更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物质黄铉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指甲已经变成金属质地，在她皮肤上刮出细小的血痕。"数据......屏......"破碎的词汇从他齿间挤出机械臂的关节突然反向扭曲，露出藏在仿生皮肤下的微型投影仪。蓝光在潮湿的管壁上投出模糊影像：朴正勋的侧脸出现在某个实验室监控画面里，他正在调试的仪器分明是吸血鬼专用的初拥辅助装置。
排水管深处传来电子合成音："第三十七批次转化体生命体征稳定。"声音响起的刹那，黄铉辰的机械手指猛地掐住自己咽喉，金属与血肉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李知幼掏出电磁脉冲器，蓝光照亮他脖颈下若隐若现的芯片轮廓——那不是追踪器，是直接植入中枢神经的控制装置。
"他们把你变成了遥控武器？"指甲他完好的那侧脖颈，脉搏在指尖下疯狂跳动。黄铉辰突然将她推向岔路，机械臂撞锈蚀的栅栏。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灯光里浮动的灰尘突然凝结成冰晶教堂地下室的铁门出现在通道尽头，门缝里渗出诡异的粉紫色光线。李知幼踹开门的瞬间，三十七个培养舱的玻璃同时出她放大的瞳孔。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熟悉的面孔——上周失踪的后勤组员、负责情报交接的联络人、甚至包括三天前声称去执行外围警戒的金敏珠副手。他们的颈部都带着与黄铉辰同款的金属疤痕，太阳穴插着神经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中央控制台的生物处理器。
欢迎参观净化计划的真实。"金敏珠的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她手中的冲锋枪枪管还冒着烟，脚边躺着两个被爆头的吸血鬼守卫。"朴长官说得没错，你会带着逃到这里。"枪口转向黄铉辰，"杀了他，我给你解毒剂。"
李知幼的视线落在金敏珠的战术腰带上。挂着解毒金属扣环边缘有细微的磨损——那是她亲手做的记号，本该戴在朴正勋身上。黄铉辰突然剧烈抽搐，机械臂不受控制地砸向最近的培养舱。玻璃爆裂的声响中，某个舱体里的"实验体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泛着和黄铉辰同样的银灰色。
"他们用吸血鬼病毒改造人类？"李知幼的匕首抵住金敏珠咽喉时，发现对方的颈动脉位置有金属反光。金敏珠笑了，扯开高领作战服露出锁骨下的控制芯片："看清楚，被改造的不止是他。"
黄铉辰撞翻了中央控制。倒下的屏幕在碎裂前秒定格在某份加密文件——朴正勋与吸血鬼长老会的秘密协议扫描，签署日期远在反抗组织成立。李知幼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突然串联：每次任务简报时朴正勋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契约符文、那些总在血月夜失踪的低级成员、还有金敏珠最近突然对大蒜过敏的体质。
"你以为自己在拯救人类？"金敏珠的枪管抵住她后心，"我们早就是他们了。"冲锋枪的保险栓弹开时，黄铉辰的獠牙突然刺穿自己手腕。带着蓝光的血液喷溅在李知幼唇上，腥甜中混着奇怪的金属味。她尝到血里包含的信息素那是吸血鬼贵族之间传递紧急讯息的特殊方式，视网膜立刻浮现出三维投影：二十年前的朴正勋跪在黄禹锡面前接受初拥的画面。
祭坛的地砖突然裂开。血月的光柱透过彩窗照在古老的契约符文上，那些用吸血鬼文字镌刻条款正一条条浮现：人类提供实验体换取技术共享、纯血种协助镇压低等吸血鬼叛乱、双方共同剿灭知晓真相的混血种......最后一条墨迹未干，写着黄铉辰与李知幼的基因编码。
黄铉辰的机械臂突然掐住金敏珠脖颈。他的瞳孔完全变成金属色，声音却异常清醒："看明白了吗？你们才是被圈养的实验体。"控制芯片从他后颈爆出，蓝光裹着血丝溅在契约符文上。符文突然燃烧起来，火光照亮地下室角落里蜷缩的身影——那是真正的金敏珠，她的太阳插着神经导管，导管连着正在播放全息投影的生物处理器。
知幼的电磁脉冲器掉在地上。黄铉辰跪在燃烧的契约前，机械手指插入胸口："芯片......核心......在右心室......"他的皮肤下出蓝光，肋骨轮廓在光影中变得透明。血月此刻正悬在彩窗中央，月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面上，那影子渐渐扭曲成第三个形态——既非人类也非吸血鬼，而是某种正在苏醒的、更古老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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