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其一

【自从加入乾门之后，花明羽的课业压力陡增。刚刚从乾门课上下来，又要去赶下堂全员大课。

待花明羽跑进学堂，白蕊儿曹小月等人已经帮她占好了位置。

白蕊儿：“明羽，这儿！”

花明羽带着课本挨着曹小月坐下，因为奔跑而带来的喘息还没有彻底平复。

曹小月：“乾门学都是些什么课啊，居然能上两个时辰！”

花明羽还未及回答，课钟响起，司空澈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抬着重物的学子。那东西被麻布盖着，大家不知其中究竟，都在纷纷猜测。

司空澈：“好了，就放在这里吧。”

两个学子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摆在地上，脸被憋得通红。尽管大家好奇，不过司空澈并没有急于解释。待两学子归位，诸生行过礼后，大课总算是开始了。

司空澈：“咳，我想问诸生，你们都用过镜子吧？你们用镜子的时候，一般都做什么呢！”

曹小月：“镜子无非就是梳妆打扮咯，还能做什么？清规，你说是吧！”

花明羽：“不错，镜子用途广泛，不过对我们来说，也就是梳妆用得最多了。”

季元启：“镜子挂在门上能辟邪！”

堂中顿时热烈地讨论起来，但司空澈却再没说话。意识到这一点后，偌大的学堂顿时陷入诡异并尴尬的沉默中。

花明羽发现司空澈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堂中，而是望着门外的一点。花明羽顺着他的眼神，发现门外树上停着一只鸟。

司空澈喃喃自语：“嗯……之前怎么没想到呢？鸟骨中空，却也坚固难折，这种中空柱状的骨架不是做浮空的最佳材料吗？”

白蕊儿低声道：“……之前就听说司空先生常会在课上讲偏，没想到这刚开课就开始啦？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就在学子犹豫之间，司空澈已经回过神来。

司空澈：“那就从梳妆打扮来说，诸位都能在镜中看到自己。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何？”

曹小月：“思路切得好快！……能看到就是能看到，需要我想什么吗？”

司空澈神秘一笑，扬手掀开了身后的帘布，白布遮掩着的竟是两面边框精致的镜子！

坐在前排的学子顿时被镜子里面的人晃了一下眼。

前排学子：“哎呀，这是哪来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书生！”】

灵息和姜行思索着司空澈所说的悬空机关制法，他们对此很感兴趣。

那名学子骤然见此情形，心头不禁泛起一丝羞涩，可转念一想，他所言也没错啊，自己本就是一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书生。

与其相熟的学纷纷出言打趣他。

曹小月：“司空先生这走神之后还能无缝接上思路的本事，当真是厉害。”

司空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司空澈：“我们之所以能看到镜中的自己，是因为光，若将光遮去，镜中的人影也就不复存在了。现在我要请两位学子上前来，分别站在两面镜子前，然后请各位说出这其中的不同。〞

前排学子：“好像很有意思啊！先生看我！”

片刻后，两位学子被叫了上去，分别站在镜子面前。其中一名学子面前的镜子里映出的人很正常，但是另外一面镜子中，映出的人影像却比本人矮了一头。大家显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司空澈面不改色地开始讲解：“这位学子面前的镜子是我们平时会用的镜面，而这面影像具有明显差异的镜子，则是经过处理的曲面。”

司空澈盯着曲面镜，突然开始喃喃自语，还不时伸手比划。“这曲面、这曲面……如果弧度再大一些……然后多枚曲面镜片按一定的方位架起来……咦？好像能做成新的阵……不对，还存在角度的问题……〞

白蕊儿：“先生好像又神游了……”

花明羽附和一声，无奈地低头翻书，正在这时，一个被揉成团的纸条落在了她的面前。

花明羽下意识转头，只见季元启撑着头，另一只手朝她挥动——这一瞬间，她已经洞悉了纸条中写着什么内容了。】

司空澈的自言自语对他人来说，犹如天书，但灵息和姜行却能理解其中意思。

司业双臂环抱胸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上课时传纸条，季生，你倒是胆色过人。不如将心里那些藏不住的话，也一并说与本司业听听？本司业可是颇感兴趣呢。”

季太傅轻捊长须，笑眯眯道：“爷爷也很感兴趣。”

季元启立时冷汗直流，他迫切地向曹小月、白蕊儿和青隐她们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是，曹小月、白蕊儿与青隐她们却好似没有瞧见一般，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一边，只留给他几个决绝的背影。

季元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真没义气。”

最终，季元启未能寻得一个能令司业与季太傅信服的借口，只得无奈接受惩罚——抄写院规三十遍，外加领受戒尺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