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玉泽：“宵禁不归，擅入禁地，为师要怎么罚你才好？”

花明羽：“既然是禁地，先生为何会在此？”

玉泽眯起眼来，眸中冷色却更是明显，仿佛惫懒似的，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出两个字来。

“你、猜？”

花明羽：“……”

花明羽屏息看着仅一步距离的玉泽，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密室虽然逼仄到令人窒息，却撬开他温和面具一角。

花明羽望着那张冷冽的脸，亦严肃起来。

花明羽：“先生，你到底是何人？”

玉泽：“我自然是你的先生，明雍书院的司监。”

玉泽一步步上前，青莲的味道顿时浓郁了起来，他停在花明羽面前不远处，屈指弹了她的额头。

玉泽：“小学子不听话，擅闯禁地，连人都傻了不少。”

玉泽向来没有先生的样子，花明羽拂去额头残留的感觉，认真细数他身上的可疑之处。

花明羽：“我初次见到先生时，便觉得你似曾相识，而先生也仿佛对我的行踪知之甚详，甚至于在桓媱之案上助我一臂之力。学生身上有什么特质，入了先生的眼？”

玉泽唇角的笑意并未改变，仿佛在等她说下去。

花明羽：“我自幼生活在南塘，父母早逝，兄长亦是了无踪迹，若不是收到明雍的通知函，恐怕永远不会涉足宣京。”

花明羽说到此处，玉泽眸中似有柔光闪过，凛冽的气势终是消弭于无形，她不知他想到什么，只是继续往下说：“我与先生并无前缘，可自踏入明雍，学生身边琐事不断，却总能见到先生。先生作为书院司监，对学子有太多关照。”

玉泽：“倒是小看了你。”

玉泽轻声喟叹，花明羽却不肯将此事盖过，看进他眼中。

花明羽：“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我，可曾相识？”

玉泽：“……”】

此刻的花明羽，一改平日里温婉可亲的模样，再没有那份与人为善的好脾气。她将所有的疑点逐一摊开，望向玉泽时，眼睛里褪去了往日的敬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与审视。她毫不退让，言辞犀利地质问他，每一个字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核心。

玉泽似乎有些恍惚……并无前缘吗？是小学子自己忘记了。

木微霜：“说起来，这位玉司监的小画像也在我花家之中，只是，他究竟是何时成为我花家人的？”

林珊：“从郡主也不知道的样子来看，应当是国公大人干的。”

木微霜：“嗯，也不知国公大人现在在何处。”

木微霜和林珊齐齐叹了口气，浑然不知花忱现下就在明雍书院。

【玉泽眸中的光随烛火闪烁不定，良久才叹息似的回她。“若问我身份，就当我……是花家之人吧。”

花家之人……此话一出，一股若即若离的熟悉感突然从花明羽的回忆里翻出，不等她将那点熟悉感抓牢，王泽便将手中的名册抛至她怀中。

玉泽：“要看快看。”

花明羽沉默颔首，将书摆回去重新翻开。花忱二字又一次进入她的视线，紧接着就是季元鸿——季元启失踪的族弟！这两个名字如此紧密地挨在一起，花明羽的心往下沉了一沉。烛火猛地跳跃，书册上的字随之明暗不定，她勉强从阴阳之中辨认出了第三个名字——郑、鄢、萝……

‘白蕊儿：“我在找鄢萝的时候，就是这样想。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两年前彻底失去了音讯。因为她的身份，不管是白家还是郑家，都没有认真找过她的下落。或许对他们来说，消失了反而更好……”’

郑鄢萝——白蕊儿失踪的妹妹，原来也是明雍书院乾门学的学子！如今也出现在了‘花忱’二字的后面。

花明羽将其后的几行字囫囵看完，除了几个陌生的名字，还有几行内容记录。看起来，是对乾门任务的注解。

花明羽：“难道、他们一直在共同执行乾门任务？那么，季元鸿与郑鄢萝在同一个时间——两年前失踪……莫非是因为乾门任务的关系？”

花明羽再度低头去看那几行小字，上面还清楚地记着，花忱为任务指挥使。她的眼睛微眯，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花忱三年未归家，她们之间也一直都是书信往来。

她想起那一叠家书，只想立刻转身回到寝舍，将它们翻找出来，看看其中是否有她不曾留意过的细微之处，能够找到失踪乾门学子的线索。

心念身动，花明羽转身欲出密室。却见室中只余烛火微颤，那抹青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花明羽收起书册，小心地抹去来时的痕迹，退出了密室。

花明羽走至小路上，脑中不时闪过文司宥和玉泽的脸，转而又是那枚无解的残纹，再者便是记载着人名的名册。

花明羽怀着忐忑的心，将怀中的残纹拿出来。若它与季元鸿的失踪有关，那么为何又与文先生有牵扯？就着月光，她将残纹与书册一并举起。

月光照射下，只见那枚残纹，和书册之上的细犬标识，严丝合缝地……】

路沧崖：“乾门名册居然与残纹对上了，有趣。”

左丘肃：“看来，乾门学是暗斋用来选拔人才的工具。”

路沧崖：“暗斋……哼，一群躲在暗处的老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