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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知音·取琴

花亦山心之月:观影未来

【半年恍然而过,昔日树木丛生的山腰处,如今已经拔地而起一座古雅的建筑,门檐下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花明羽:“宇徵阁。”

宣连隐:“小友,你来了。”

宣连隐踏出门来,笑容一如当日。

花明羽:“先生比我早先。”

花明羽打量着宇徵阁的布局,忆起半年前戚公子说要以银杏木制琴的豪言,不觉感叹:“怕是只有戚公子这样的奇人,才会选择在山林之中开一间专营乐器的店铺吧。”

二人步入店中,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萦绕在鼻尖,檀木所制的展柜造型简洁,还带了几分古朴沉淀之感。

出乎意料的,这里还挺热闹。二人将钱袋递给了店里的伙计,眉宇间是压不住的喜色。小店之内,不时有客人前来。

客人:“这架长琴看着有些别致。”

伙计:“客人真有眼光,这琴是主人的新作,琴身以数十年长成的银杏木躯干斫成,槽腹因木料的不同,结构也异于其他琴。银杏木不宜制琴,故而能制琴者,普天之下仅我们一家。为了让银杏木琴与正常用桐木、杉木制造的琴没有区别,主人特意更改了琴的外观。美观雅致,且独一无二。”

进来的客人用手指抚琴,琴弦颤动下发出一声悦耳的音调,音色特别。

客人顿时露出满意之色,毫不犹豫地掏了钱将琴抱走了。

花明羽唤来伙计。

花明羽:“半年前我们曾拜托戚公子斫琴,用的木料便是这银杏木,今日便是取琴的期限。”

伙计微微一愣,视线在花明羽和宣连隐的面上逡巡,片刻后露出恍然的神色。

伙计:“原来是宣先生,失敬了!”

花明羽:“你认得他?也就是说,戚公子已经将原委告知与你!”

伙计:“正是,请二位随我来。”

伙计掀开后面的帘子,示意花明羽和宣连隐进去。】

左丘肃:“郡主果然记得约定。”

季元启:“竟然真的有人能用银杏木制琴!”

尹冰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笃定:“银杏木的纹理过于生硬,即便涂装之后,外观效果也难以令人满意。更棘手的是,这种木材质地偏软,极易受潮膨胀,稳定性也差强人意。长期使用下来,琴体极易发生变形,影响音质和整体结构。而且,银杏木的处理工序极为复杂,需要长时间的阴干或烘干,解板等步骤更是繁琐异常。普通斫琴师若没有足够的经验与耐心,根本难以驾驭。再加上银杏木生长缓慢,成材往往需耗费数十年光阴……凡此种种,让它实在难以成为理想的制琴木料。”

未央:“戚公子的斫琴确实技艺高超。”

季元启:“嘿,有机会小爷也要去那里定制一把银杏木琴。”

【内间空旷,唯有中间的高台上摆着一架形状特异的琴,几缕光线落在琴弦上映出微光。琴尾是密密麻麻精心雕琢而成的银杏叶,却不显得杂乱,反倒是给人一种银杏繁茂、生机勃勃的感觉。

伙计:“这是主人亲手所斫,琴上的每一样配件都是难得一遇的至宝,虽然……”

花明羽:“怎么了?”

伙计:“我家主人说,这琴因这木料的不同,在音调、音色上会和平常的琴有所差别,甚至不能成曲。”

宣连隐:“无妨,我并不在意。”

宣连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润,他走上前,指腹在琴尾的银杏叶上摩挲着。

伙计:“我家主人觉得甚是可惜,好叫二位知晓,现在银杏琴因为造型的不同,龙池凤沼亦有差别,琴轸便不能随便加了。主人以玉为轸制了成琴,但他仍在游历寻找合适的琴轸,只待日后归来,为先生奉上一架完美的琴。”

宣连隐面露动容,伙计反复推拒了报酬,让他们拿着琴离去了。】

季元启:“不能成音!那岂不是废了?”

尹冰:“这就要看宣先生怎么想了。”

花忱:“说起来,他还小妹钱了吗?”

明雍众人:“……”

曹小月:“应该还了吧。”

楚禺:“公主府的总管不至于欠钱不还。”

【宣连隐怀抱长琴,缓步走到山顶处。

他席地而坐,将琴横在膝上,瞳中唯有满满的喜爱之情。

花明羽:“没想到戚公子的斫琴技艺如此高超。”

宣连隐:“若有相遇之日,在下定会重谢戚公子。”

宣连隐抬头看向花明羽,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宣连隐:“此番更要多谢小友时刻陪伴在侧,否则以在下的性子,恐怕达不到今日的圆满。”

花明羽:“先生这样说让我很惭愧,毕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宣连隐笑而不语,指尖在琴上轻轻一拨,下一刻露出惊讶之色。

宣连隐:“这声音……”

他又拨动一声,这回花明羽也听了出来,以天蚕丝制的弦、玉做的轸,造价不菲的琴所弹出的音调却浑浊不堪!

花明羽:“这便是戚公子所说的美中不足?”

宣连隐轻笑摇头,如果花明羽没看错的话,他眼中闪过的是惊喜之色,并无惋惜。他以浑浊的音多弹了几音,做倾听之态。

宣连隐:“听出来了吗?”

合着风声,低哑错落的琴声绝不算是美感,可看到宣连隐的表情时,花明羽觉得,那弦下的浑浊恰到好处。

竟如……人声。

宣连隐:“二十载春秋,永不故去。灵魂不死,与君共鸣。”

他闭目浅笑,仿佛在悠悠的琴声中看到曾经的那名少年。袅袅之音,灵性昭然,错音如应和的人声,生生不息。

宣连隐:“小友,在下想明白了。”

花明羽:“嗯?”

宣连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树木自然生长至沉眠,枝叶随四季轮回,这样的坦然才该是永恒……吾友,始终在此。”】

尹冰:“宣先生的心结解了,此琴成功了。”

季元启决定邀请宣连隐加入他的乐团。

花忱:“所以,他还小妹钱了吗?”

玉泽着实不想理这个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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