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图南29

29、

1981年秋，图南以年级第三的优异成绩直升一中高中部，同年，筱婷和林栋哲也都考入了一中初中部，成了图南的校友。

宋莹为此大摆宴席，请了庄、吴两家一起，好好吃了一顿庆祝。

林栋哲还以为上了初中就能松快下来，谁想到初中课业的难度和小学根本不是一个level，他就算不追求成绩名列前茅，也不能次次吊车尾，只好在庄超英和图南的压迫下捧起书本，奋起直追。

改革开放第三年，上海有了外贸公司，外贸公司长期向私人发放产品图片，再定期收购已经钩织好的成品，私人凭此赚取手工费。

庄超英的学生李一鸣在玄妙观前摆摊，生意很好，他和宋向阳每半个月就要去上海十六铺码头的市场进货。市场里有几家外贸公司的门面房，收购手工编织的毛衣、围巾等商品。

李一鸣和他表哥宋向阳去上海时麻袋、行李袋都是空的，他们索性帮亲友们接了外贸单，去上海时把成品带去出售，回苏州时带回售出的现金和下一个订单。

宋莹手脚麻利，黄玲手艺精巧，李一鸣找到她们——最近厂里的活不重，晚饭后和周末正好可以干些私活赚零花钱。

宋莹一口答应，黄玲却犹豫了。

家里现在并不缺钱，甚至还富裕的可怕，图南常常劝她不要太辛苦，有空闲时间就做点喜欢的事，没必要为了那块八毛的零花钱费心费力。

但是黄玲本能的不想暴露家中的财富，思来想去，拍板决定和宋莹一起接私活。

不过她也答应图南不会辛苦干活，只当做一件日常消遣来做。

两人刚开始接单时还要看着杂志上的针法编织，熟练了以后，边看电视边闲聊边钩织，手下的功夫一点不慢，成品刷刷地完成，外快刷刷地赚。后来吴家的张阿妹也厚着脸皮加入进来，也成了外贸编织军中的一员。

黄玲看着小布兜里不断堆高的酬劳，笑着和图南开玩笑——就算不动家里的存款，光靠这些也足够图南上大学的生活费了。

图南哭笑不得，只是看黄玲是真的乐在其中，他便也不再阻止，只是默默地分担了更多的家务。

和小巷里棉纺厂职工的“不务正业，专心副业”相反，庄超英一心扑到了工作上，新学期刚一开学，他就被提拔为教导主任。

他的工资自然水涨船高，只是不知他怎么想的，依旧每月给老宅那边15块钱，剩下的都给黄玲存起来，一点没把自己升职加薪的事告诉庄家老两口。

黄玲将这些都看在心里，原本的那些不忿又渐渐消散了。

她笑着和图南说这些话的时候，图南突然就红了眼圈，他的妈妈是一个简单又容易满足的人，她很少计较自己的得失，只要得到别人的一点点好，立刻就会把自己柔软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她不是不会受伤，她只是擅长给别人一次又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