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十万年

"醒了？"徐阳头也不回地问道，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玉清瑶试着坐起身，浑身肌肉立刻传来抗议的酸痛。"我们...这是在哪？"

"紫毒沼泽南边的安全地带。"徐阳转身走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喝了它，能缓解灵力透支的后遗症。"

药汤气味苦涩，玉清瑶皱了皱眉，还是一饮而尽。出乎意料的是，苦味过后竟有一丝回甘，药效也立竿见影，她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谢谢。"她将空碗还给徐阳，犹豫了一下，"那个...毒蛟..."

"死了。"徐阳轻描淡写地说，仿佛斩杀一头上古凶兽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玉清瑶回想起那惊天一击，仍心有余悸："那是...什么招式？"

"《太阴养灵诀》中的合击之术'玄阴斩'。"徐阳在她身边坐下，"本来至少要修炼到第四重才能施展，但我们的灵力意外产生了共鸣，所以提前使出来了。"

"共鸣？"玉清瑶不解。

徐阳沉吟片刻："就像两块磁石相互吸引。玄阴之体之间，或者修炼同源功法的人之间，有时会产生这种共鸣。"

玉清瑶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玄阴之体之间？你是说...你和雪凝前辈..."

"不，我没有玄阴之体。"徐阳摇头，"但雪凝创出《太阴养灵诀》时，将一部分功法特性与我共享，所以我的灵力能与玄阴之体产生共鸣。"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不过...刚才的共鸣强度有些异常。通常只有双修道侣经过多年磨合，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契合..."

玉清瑶脸颊一热，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毒蛟好像认识你？"

徐阳的表情变得复杂："万年前我来南荒时，曾与它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它还只是条小蛇，没想到如今已成长到这种地步。"

万年...玉清瑶再次被这个时间跨度震撼。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实际上已经见证了无数沧海桑田的变迁。

"对了，"徐阳突然想起什么，"你在昏迷中说了些梦话。"

玉清瑶心头一跳："我说了什么？"

"听不清，好像是什么'雪山'、'玉佩'之类的。"徐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又梦到雪凝了？"

玉清瑶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徐阳...为什么我会一直梦到她？真的只是因为体质相同吗？"

徐阳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但你的梦境与雪凝陨落时的场景太过相似...这或许不是巧合。"

"她是怎么...去世的？"玉清瑶小心翼翼地问。

徐阳的眼神变得遥远："九幽魔尊...那是一场持续了三百年的战争。雪凝为了封印魔尊，耗尽本源，最终魂飞魄散..."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玉清瑶能感受到那平静下掩藏的刻骨伤痛。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握住徐阳的手。

徐阳似乎被这个小小的动作拉回现实，勉强笑了笑："都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解决你的体质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望向远方："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能抵达葬神谷外围。九转凝魂花应该生长在谷中心的'生死界'。"

"生死界？"玉清瑶跟着走到洞口，顺着徐阳的目光看去。远处，一片被灰雾笼罩的山谷隐约可见，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不祥气息。

"葬神谷是上古战场，据说曾有真仙陨落于此。"徐阳解释道，"生死界是谷中最危险也最神秘的区域，生与死的界限在那里变得模糊。"

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玉清瑶忍不住问："九转凝魂花为什么会长在那种地方？"

"因为那花本就是生死交界的产物。"徐阳转身看她，"它能平衡阴阳，调和生死...对你而言，它能中和玄阴之体的极端寒气，让你不再受反噬之苦。"

玉清瑶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干嘛。"徐阳笑道，"不过九转凝魂花还有个更重要的作用..."

"什么作用？"

徐阳神秘地眨眨眼："等找到了再告诉你。"

玉清瑶撇撇嘴，对徐阳的卖关子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两人简单用了些干粮，徐阳便催促她早点休息。

"明天会很辛苦，养足精神。"他边说边在洞口布下防护阵法。

玉清瑶回到石床上躺下，却辗转难眠。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与幽冥毒蛟的战斗，灵力的奇妙共鸣，还有徐阳提到雪凝时那掩饰不住的哀伤...

她悄悄转头，看向坐在洞口守夜的徐阳。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独的剪影。一万年的岁月，他究竟经历了多少生死离别？背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带着这些疑问，玉清瑶渐渐进入梦乡。这一次，她没有梦到雪山，而是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手中握着一枚破碎的玉佩...

次日清晨，两人收拾行装，向葬神谷进发。徐阳没有再用石虎赶路，而是选择了步行。

"葬神谷周围禁制重重，土遁术无法使用。"他解释道，"而且我们需要保存体力，谷中的危险远超紫毒沼泽。"

随着距离拉近，葬神谷的全貌逐渐清晰。那是一座被灰黑色雾气笼罩的巨大山谷，两侧悬崖陡峭如刀削，谷口处散落着无数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妖兽的。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谷中不时传出诡异的声响，像是哀嚎，又像是低语，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跟我，不要触碰任何东西。"徐阳严肃地警告，"葬神谷的一草一木都可能致命。"

玉清瑶郑重点头，紧跟徐阳的脚步。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谷口，踏入灰雾之中。刚一进入，玉清瑶就感到一阵刺骨寒意，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直透灵魂的阴冷。

"这是...死气？"她牙齿打颤地问。

徐阳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玉佩递给她："戴上它，能抵御死气侵蚀。"

玉清瑶接过玉佩，立刻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驱散了那可怕的阴冷。她惊讶地发现，这枚玉佩与她随身佩戴的玄阴玉佩竟有几分相似，只是颜色不同。

"这是..."

"火阳玉，与你的玄阴玉佩是一对。"徐阳解释道，"当年雪凝炼制这对玉佩，就是为了应对生死交界的死气。"

玉清瑶心头一震。雪凝的遗物...徐阳竟舍得给她用？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徐阳轻声道："物尽其用。雪凝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它们帮助后来者。"

两人继续深入山谷。灰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十步。徐阳手持寻灵盘，谨慎地选择每一步落脚点。玉清瑶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分心。

突然，寻灵盘的指针疯狂旋转起来！

"到了。"徐阳停下脚步，"前面就是生死界。"

灰雾在此处诡异地分开，露出一片圆形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汪漆黑的水潭，水潭周围寸草不生，唯独潭边生长着一株奇异的花——九片花瓣，三白三黑三灰，花蕊则是纯粹的金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九转凝魂花！"玉清瑶惊喜地叫道。

徐阳却神色凝重："别急，有古怪。"

他话音刚落，水潭表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潭底传来：

"徐阳...一万年了...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