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可不想吃焦炭。"玉清瑶打趣道，"你去休息吧，很快就好。"
徐阳耸耸肩，却没有离开，而是走进来坐在厨房的小凳上："那我看着你做。"
玉清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动作都僵硬了几分："你这样盯着，我会紧张..."
"那我看别处。"徐阳嘴上这么说，目光却依然落在她身上。
玉清瑶无奈，只好专心切菜，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但不知为何，她切菜的动作比平时更细致，摆盘也更用心了些。
饭菜很快做好——一碟清炒时蔬，一碗蘑菇汤，还有两条烤鱼。简单却色香味俱全。
"吃吧。"玉清瑶将饭菜端到院中的石桌上。
徐阳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蔬菜尝了尝，点头称赞："比昨天又有进步。"
玉清瑶抿嘴一笑，也坐下用餐。她其实早已筑基，可以辟谷不食，但徐阳坚持要她每日三餐正常进食，说是"体会人间烟火气，对修行有益"。奇怪的是，他自己明明号称"练气期"，却每顿都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我要去镇上买些药材。"吃饭间，徐阳说道，"你要一起吗？"
玉清瑶眼睛一亮："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徐阳反问，"怕被人认出来？"
玉清瑶摇头。自从离开天岚宗，她的容貌气质已改变许多，加上徐阳教她的易容术，倒不担心被认出来。只是这三个月来，徐阳很少主动提出带她外出。
"我去换身衣服。"她放下碗筷，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徐阳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扬。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饭，起身收拾碗筷。这些琐事他本可用法术瞬间完成，却偏要亲手去做，仿佛在享受这种平凡生活的滋味。
片刻后，玉清瑶换了一身浅紫色衣裙出来，发髻也重新梳理过，别了一支银簪。
"好看吗？"她转了个圈，有些期待地问。
徐阳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伸手取下她的银簪："这支不配。"
在玉清瑶惊讶的目光中，他从袖中取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这是..."
"早年得的，放着也是浪费。"徐阳语气随意，动作却轻柔地为她重新挽发插簪，"好了，走吧。"
玉清瑶摸了摸发间的玉簪，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跟上徐阳的脚步，两人并肩向山外走去。
小镇距离山谷不远，步行半个时辰即到。路上徐阳难得话多，给她讲述万年前这里的风貌，以及他与雪凝曾在此地的经历。玉清瑶静静听着，并不插话，直到他提到一处叫"万花谷"的地方。
"那里现在还在吗？"她忍不住问。
徐阳摇头："沧海桑田，早就不在了。不过往北三千里有处类似的峡谷，据说花开时节也很美。"
"我想去看看。"玉清瑶脱口而出。
徐阳侧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好啊，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带你去。"
简单的承诺，却让玉清瑶心头一甜。她不再只是雪凝的替代品，而是可以与他共同创造新回忆的人。
小镇热闹非凡，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徐阳很自然地牵起玉清瑶的手，防止她被人群冲散。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玉清瑶心跳加速。
他们先去了药铺，徐阳买了些稀奇古怪的药材，说是要炼制一种能增强封印的丹药。随后又逛了布庄、杂货铺，采购了些日常用品。
"饿了吗？"路过一家酒楼时，徐阳问道。
玉清瑶摇头："才吃过午饭不久。"
"那去吃甜点。"徐阳不由分说拉着她走进酒楼，点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花茶。
点心上来后，他先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到玉清瑶碗里："尝尝，这家据说做了三百年了。"
玉清瑶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口感让她眯起眼："好吃！"
"喜欢就好。"徐阳也尝了一块，却皱起眉，"没以前好吃了。"
"你以前来过？"
"嗯，和雪凝一起。"徐阳坦然道，"那时候的桂花糕比现在更香，用的是一种现在已经绝迹的金桂。"
玉清瑶并不介意他提起雪凝，反而好奇地问："雪凝前辈喜欢甜食？"
"特别喜欢。"徐阳眼中浮现怀念之色，"每次路过甜品铺子都走不动路，非要买一堆。但她又怕胖，每次吃完都要多练两个时辰剑。"
玉清瑶忍不住笑了："没想到雪凝前辈还有这样一面。"
"她有很多面。"徐阳轻声道，"在世人眼中她是高冷的'玄天仙子'，实际上私下里很爱笑，还有点小任性..."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落在玉清瑶脸上，仿佛在寻找什么。
玉清瑶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和她像吗？"
"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不像。"徐阳诚实地说，"你的剑法天赋和她一样出色，但性格更温和些。她发起脾气来可是会拆房子的。"
玉清瑶噗嗤一笑："那我以后也拆一个给你看看。"
徐阳也笑了，伸手拂去她嘴角的糕点屑："别，这竹屋我搭了三天呢。"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甜点吃了足足一个时辰。离开酒楼时，夕阳已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回去吧。"徐阳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回程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玉清瑶不时停下采摘路边的野花，徐阳也不催促，只是含笑看着。
"徐阳。"玉清瑶突然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徐阳想了想，"先把你教到能独当一面，然后去找彻底消灭九幽的方法。"
"然后呢？"
"然后..."徐阳望向远方，"或许继续游历天下吧。活了一万年，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去过。"
玉清瑶轻声问："一个人吗？"
徐阳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发间那支他送的玉簪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他轻声说。
玉清瑶笑了，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好啊。"
简单的对话，却像是一个承诺。两人继续前行，谁也没有再说话，但交握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回到竹屋时，天已全黑。一轮明月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今晚月色真好。"玉清瑶仰头望着月亮，"要不要在院子里坐会儿？"
徐阳点头，从屋里取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玉清瑶摇头。
"这是灵果酿的，不醉人。"徐阳倒了一杯递给她，"尝尝。"
玉清瑶接过，小心地抿了一口。甜甜的，带着果香，确实不难喝。她放松下来，与徐阳并肩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静静赏月。
"徐阳。"酒过三巡，玉清瑶的脸颊微微泛红，"你说，雪凝前辈会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徐阳转头看她，月光下的少女眼眸如水，带着几分醉意和期待。他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她会希望我们都幸福。"
玉清瑶笑了，满足地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上："那就好..."
夜风轻拂，梅树沙沙作响。徐阳看着靠在自己肩头渐渐睡去的少女，眼中满是温柔。他轻轻将她抱起，送回房中，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晚安，清瑶。"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睡梦中的玉清瑶嘴角微扬，似乎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而在院中的梅树下，徐阳独坐月下，举杯对月，轻声道："雪凝，你看到了吗？我找到她了..."
夜风拂过，梅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万年前那场未看完的雪。
[全文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