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

火云卿在剧痛中苏醒。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帐——她回到了火国皇宫自己的寝宫。窗外天色已暗，烛火在琉璃灯罩中轻轻摇曳，投下温暖的光晕。她试图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痛，忍不住轻哼一声。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火云卿转头，看到石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缠着几处绷带，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睛依然明亮如星。见她醒来，他立刻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

"我...昏迷了多久？"火云卿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

"三天。"石昊递来一杯温水，"御医说你至少需要休养半个月。"

火云卿小口啜饮，清凉的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噬魂渊、还魂草、银面长老，还有她强行施展"刹那辉煌"后的濒死体验...

"还魂草！父皇他——"

"已经服下了。"石昊安抚道，"火皇昨天就苏醒了，现在正在处理朝政。火灵儿公主也恢复了自由身，大祭司的阴谋已经败露。"

火云卿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这才注意到石昊眼中的血丝和疲惫的神色。

"你...一直守在这里？"

石昊耸耸肩，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总得有人确保你不乱来。你知道的，像某些人动不动就燃烧生命什么的。"

火云卿脸颊微热，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当时...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石昊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但下次，记得还有我在。"

两人沉默片刻，火云卿突然想起什么："银面长老..."

"死了。"石昊简短地说，"彻底灰飞烟灭。"

火云卿敏锐地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异样，但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秘密，她尊重这点。

"对了，"石昊转移话题，"火皇说等你醒了，他有话要亲自对你说。"

火云卿心头一紧。父皇要告诉她什么？是关于她的身世，还是关于这场风波的责任？

似乎看出她的担忧，石昊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是好消息。"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掌心的茧子摩擦着她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火云卿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我想见父皇。"她轻声说，却没有抽回手。

石昊点点头："我去安排。你再休息会儿。"

他起身离开，火云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从初次相遇到现在，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危险又神秘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她最信任的人。

...

一个时辰后，火皇在御书房接见了火云卿。

尽管石昊说是好消息，火云卿踏入御书房时依然忐忑不安。父皇坐在书案后，虽然已经苏醒，但脸色仍有些苍白，眉宇间的疲惫清晰可见。

"儿臣参见父皇。"火云卿恭敬行礼。

"云卿来了。"火皇的声音比往日柔和许多，"坐吧，不必多礼。"

火云卿小心地在下首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等待父皇开口。

火皇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朕听说，你为了取还魂草，差点搭上性命。"

"儿臣...只是做了应该做的。"火云卿轻声回答。

"你总是这样。"火皇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连累他人。朕一直很担心这点。"

火云卿抬起头，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云卿，"火皇直视她的眼睛，"关于你的身世，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火云卿心跳漏了一拍，缓缓点头："在祖地时，桑婆婆告诉了我。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

"血缘上确实不是。"火皇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但在朕心中，你与灵儿并无区别。十七年来，朕一直视你如己出。"

火云卿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掩饰涌上的情绪。

"当年朕在边境遇见你时，你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背上却有奇特的火焰纹路。"火皇回忆道，"你的生父母为保护你而战死，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朕。他们没说太多，只求你平安长大。"

火皇站起身，走到火云卿面前，罕见地伸手轻抚她的头发："朕本想让你做个普通人，远离纷争。但你的体质特殊，不得不修行控制。朕请来齐道临为你设下封印，也是希望延缓炎神之力的觉醒，给你更多成长时间。"

火云卿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父皇眼中的慈爱："父皇...您一直知道我的身世？"

"齐道临告诉过朕一些。"火皇点点头，"但朕从未想过利用你的力量。朕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

这一刻，十七年来的所有疑惑、不安和自卑都烟消云散。火云卿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父皇...我..."

火皇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哭什么。你是朕的女儿，永远是。"

父女相拥片刻，火皇松开她，表情变得严肃："现在，说说大祭司的事。"

火云卿擦干眼泪，将祖地见闻和桑婆婆的讲述一一道来。火皇听完，眉头紧锁："果然如此。大祭司是'暗渊'的人，潜伏在朕身边数百年，就为了等待炎神后裔的出现。"

"他想用我的血唤醒什么？"火云卿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

"据古籍记载，上古时期火神一族镇压了一个名为'暗炎君主'的恐怖存在。"火皇解释道，"七座祭坛组成的封印需要炎神血脉维持。大祭司想用你的血破坏封印，释放那个怪物。"

火云卿倒吸一口冷气。难怪"暗渊"对她如此执着！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火皇露出一丝笑意，"大祭司已经逃出皇城，但他的阴谋已经败露。朕已下令全国通缉，同时加强七座祭坛的守卫。"

"逃了？"火云卿惊讶地问，"他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火皇摇摇头："朕怀疑他另有计划。据探子报，'暗渊'的大军正在边境集结，很可能会强行进攻。"

火云卿握紧拳头："那我们..."

"你先养好伤。"火皇打断她，"朕已经调集各路兵马，准备迎战。另外..."他顿了顿，"石昊那小子不错，朕很欣赏。"

火云卿猝不及防，脸瞬间红到耳根："父、父皇！我们不是..."

火皇难得地笑了："年轻人啊。好了，回去休息吧。三日后庆功宴，你和石昊都要出席。"

离开御书房，火云卿心绪难平。父皇的认可，身世的真相，还有即将到来的大战...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需要时间消化。

转过回廊，她看到石昊正靠在栏杆上等她，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俊朗的侧脸在光影中格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