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刺痛鼻腔时，沈妙安正盯着观察室单向玻璃上的倒影。作战服领口残留着上个世界的血迹，在冷白灯光下像泼墨的梅。
"第三次能量过载。"林教官的电子笔敲在全息投影上，泛着青光的任务记录突然炸开红色警告框，"星际跃迁舱失控、唐朝瘟疫异变、再加上这次车祸——你每次遇到编号Y-000的观测对象就会出问题。"
沈妙安把颤抖的指尖藏进袖口。培训基地的金属墙壁正在渗出细密水珠，这是空间折叠即将失效的前兆。她想起三个小时前突然收到的紧急召回令，通讯器里林教官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
全息屏切换成医院监控画面。陆昭言站在她抢救室外的走廊，苍白灯光将他影子拉成细长的鬼魅。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本该昏迷在病房的男人，正将额头抵在观察窗上。
"他在你脱离世界前说了什么？"林教官突然调高音量。
"说...第三次了。"沈妙安装作整理额前碎发，指腹擦过植入式记录仪的位置。冰凉的金属芯片硌着皮肤，那里本该自动上传任务录音，此刻却显示数据损坏。
金属门突然发出气闸释放的嘶鸣，医疗型机器人端着托盘滑进来。猩红液体在试管里翻涌，标签上印着"基因溯源样本"。
"例行检查。"林教官拔掉针帽的动作像给手枪上膛，"毕竟能跟观测对象产生能量共振的，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
针尖刺入静脉的瞬间，沈妙安眼前闪过记忆残片：穿着白大褂的陆昭言在实验室转身，金丝眼镜滑到鼻梁，手里试管装着和她此刻采血管里一模一样的猩红液体。
"认识他吗？"她突然问。
电子笔在金属桌面敲出杂乱节奏。"观测对象Y-000，二十年前出现在时空罅隙里的能量聚合体。"林教官的瞳孔在防护面罩后收缩，"没有记忆，没有来处，像被什么人刻意投放到各时空的......"
警报声骤然炸响，沈妙安腕间的执行者手环迸出蓝光。医疗机器人突然180度扭转头部，电子眼闪烁红光："检测到非法记忆残留，启动清除程序——"
林教官的惊呼被金属撕裂声淹没。沈妙安翻身滚过操作台，激光擦着耳尖烧焦一缕头发。她在眩晕中看到采血管坠地碎裂，血珠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陆昭言的脸。
"别碰那些记忆！"有人从背后箍住她的腰，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沈妙安后仰时看见熟悉的泪痣，陆昭言的白大褂下摆正在量子化消散。
医疗机器人胸腔弹出发射器，记忆清除弹的幽蓝弹道上，沈妙安看见弹体刻着微型编号：Y-000。
爆炸气浪掀翻实验台的前一秒，陆昭言的手掌覆上她双眼。温热血滴落在眉心，他的叹息散在硝烟里："这次要记住，你的执行者编号是......"
【强制脱离程序启动】系统提示音裹着刺耳杂音，沈妙安在数据流中徒劳地伸手。最后映入视网膜的是林教官瘫坐在墙角，颈动脉插着半截采血管，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重回纯白空间时，她疯狂调取任务记录，却发现关于基地召回的所有数据都被替换成空白代码。唯有掌心残留的温度提醒她，陆昭言消失前用血在她手腕写了三个数字——779。
"系统，查询779号执行者档案。"
【查无此人】电子屏炸开雪花点，【警告！检测到非法溯源操作】
沈妙安咬破食指在虚空画出血符，这是上周在仙侠世界偷学的禁术。当血珠凝结成古老篆文"昭"字时，整个空间站突然开始坍缩。
"找到你了。"带笑的声音从扭曲的时空裂隙传来，陆昭言的白大褂衣角翻飞如鹤羽，"现在轮到我当你的系统了，77921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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