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燕迟来长安不久,大半的时间都在浮世酒楼了,至于剩下的一小半时间,则结识了一些同位参加科考的青年才子,难得闲暇之时便同他们找个钟灵毓秀的地方作词吟诗。
近几日长安落了场大雪,东宫太子便在城外二十里处的庄子里举办了一场诗会,邀请了一群青年才俊赏梅吟诗,司燕迟也在其中。
诗会之类的他没多大兴趣,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简单的诗会,在浮世酒楼随口提了句,正准备找个借口推辞了。
“诗会?太子还有这雅致?”
“此次前去的日后多数定会在朝中为官,其余的也是世家子弟,太子想收拢人脉,这不正是一个机会。”这种事司燕迟本来不想参与,抬眼却见慕少云眼里都快闪出星星了。
“怎么,你对这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了!虽然太子有私心,可这说白了不还是诗会,她上辈子加这辈子别说这种附庸风雅的诗会了,连个算计少一点的聚会都没参加过。
不过这话慕少云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她装作诗会也就那样,谁爱去谁去的样子说:“不过诗会而已,宴会之类的我从小到大都参加无数回了,能有什么乐趣。”
“这样吗?”司燕迟叹气说,“本来还想着你要是喜欢,就带你去太子的庄子里赏梅花的,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
“谁说我不去,”慕少云打断他的话,“我见过的、养过的花多的是,可从来没见过太子养的梅花。”
司燕迟失笑,她可真找了个好理由。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免得晚了。”慕少云饮尽了盏中的酒,叫来伙计,“对了,你会骑马吗?”
“慕老板,在下虽没多大能耐,马却还是会骑的。”
慕少云道了一句好,叫伙计牵了两匹马,自顾翻身上去,看向司燕迟:“走?”
司燕迟接过马缰,看着慕少云紧皱眉头:“如今天冷,你该多加件披风。”
慕少云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她轻喝一声,骑着马朝城门跑去,留下一句“我在城门外等你”在风雪中散过。
长安鲜少落雪,这场雪却下得格外大,仍没有要停止的趋势,慕少云自来了长安后就未走出过西街,到城外后拉紧缰绳放慢了速度。
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一眼望去皆是皑皑白雪,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身后传来马蹄声,司燕迟停在她旁边:“在看什么?”
“看煜朝这大好河山。”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司燕迟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肩上,“天冷,还是披上的好。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江南烟雨,西北大漠。”
慕少云扯了扯披风,最终还是没拉下来:“你日后可是要入朝为官的,哪来的闲时间陪我。”
马蹄在雪地里印下一串痕迹,慕少云拉紧披风,看向天边,江南烟雨,西北大漠,她也没多想见。若不是因为司燕迟,她这一生怕也就随意过下去了,可是现在,她好像又有了其他欲望。
慕少云站在一棵梅花树下,突然想起小时候住在老宅,她也种过一棵梅花树,不过那梅花树后来死了,她也离开了老宅,已经过了很久了。
诗会上带人来的不少,女子却只有她与太子胞妹六公主。六公主性子活泼,拉着她折梅。
红梅覆雪,慕少云想起了一句诗: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慕老板,你还作会诗?”
慕少云抬眼,司燕迟一袭白衣,站在她面前的梅花树下,可不正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将那句诗念了出来,笑道:“我哪会作诗,只是借用了我家乡那边一位大诗人的著作。”
“大诗人?你可曾见过他,真想拜会一下这位前辈。”
“那你可要失望了,他比我早生了八百多年呢。”
慕少云将梅花凑到鼻尖,幽香扑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