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庄林两家小院里
宋莹听到儿子说自己做的饭菜不如隔壁邻居,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她的嘴唇微微抿起,紧紧地闭着,像是把满心的委屈都强压了下去,随后一言不发,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脚步带着些许的急促与沉重。
留在原地的林栋哲,望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 “咯噔” 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妈妈生气了。
他心里一紧,暗暗叫苦,这下可麻烦了,自己还打算找妈妈要钱买小人书呢,这可怎么是好?他的肩膀微微耷拉下来,脑袋也垂了下去,活像一只犯错后不知所措的小狗,匆忙抬脚跟在妈妈身后进了屋。
林栋哲快步走进屋内,一眼便瞧见妈妈宋莹坐在床边。宋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脸上写满了闷闷不乐。
林栋哲心里有些发慌,小心翼翼地挪到妈妈身边,双手轻轻拉住妈妈的手,身子微微晃动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撒娇般说道:“妈妈,我刚刚说错话了,您做的饭才是最好吃的,我最爱吃妈妈做的饭了。”
宋莹抬起头,目光落在儿子脸上,白了他一眼,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嗔怪说:“就会哄我开心。”
林栋哲嘿嘿一笑,眼睛机灵地转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妈妈,我虽然刚刚在图南哥哥家里吃了一碗面条疙瘩汤,但没吃饱现在肚子又在咕咕叫了,饿得不行,咱们现在能开饭了吗?”
宋莹听儿子这么说,脸上的不悦渐渐消了一些,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热饭菜。
刚走到门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林栋哲说道:“再等一下,你爸爸去搬东西了,咱们等等他。要是你实在饿得受不了,妈妈今天允许你吃两块牛奶饼干垫垫底。”
说着,她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那个装饼干的铁盒,递到林栋哲面前。林栋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忙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妈妈。”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林栋哲的耳朵像雷达一样迅速捕捉到了这声音,他心中一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栋哲来不及多想,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座位上弹起,然后快步如飞地跑到窗边。他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紧张地把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瞪大眼睛向外张望。
透过窗户,林栋哲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爸爸林武峰正推着一辆三轮车缓缓地走进小院。三轮车上堆满了三四个箱子,这些箱子看起来有些破旧,而且摆放得并不整齐,有些甚至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林武峰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它们一颗颗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他那件已经有些褪色的棉衣。林武峰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就在这时,屋里的宋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出来。她看到丈夫,眼中满是心疼,快步迎上前说道:“武峰,先进屋吃饭,看你累成这样,东西一会儿再收拾。”
林武峰停下脚步,放下三轮车的车把,用袖子使劲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行,正好肚子也饿了。” 一家人先后走进屋里,围坐在餐桌前。
宋莹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尽管物资并不富足,但桌上的饭菜却充满了苏州寻常人家的烟火气。一盘水芹香干摆在桌上,水芹修长翠绿,每一根都鲜嫩欲滴,香干被切成均匀的薄片,
与水芹相互交织在一起。一碗油氽百叶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百叶结被炸至金黄,在浅褐色的汤汁里微微晃动。
还有一盆鲫鱼豆腐汤,鲫鱼煎得两面金黄,鱼身微微泛着油光,鲜嫩的豆腐浸泡在浓郁乳白的鱼汤里,汤面上冒着一个个小泡泡,“咕嘟咕嘟” 地翻滚着,热气腾腾地升腾而起。
林栋哲看到饭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水芹香干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妈妈,您做的菜太好吃了,比庄家的疙瘩汤好吃一百倍。”
宋莹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温柔,轻声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林栋哲吃了几口,突然停下筷子,眼神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吃饭的宋莹,再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妈妈,我吃完这顿,能给我点钱不?我想买本小人书。” 宋莹皱了皱眉,轻轻拍了下林栋哲的手,说道:“又要买小人书,家里都有那么多了。”
林栋哲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宋莹,眼神里满是期待,哀求道:“妈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再也不看小人书。”
宋莹被儿子的模样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行吧,希望你说话算数就看最后一次,现在赶紧吃饭。”
林栋哲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开始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嘟囔着:“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另一边,在林栋哲离开后,黄玲发现面不够吃,原本的量仅够一人一碗。望着盆里那少得可怜的面条,她满心无奈,只能转身到厨房角落,翻找出几块地瓜,仔细清洗后丢进锅里煮。
趁着煮地瓜的工夫,黄玲把大儿子庄图南和两个女儿庄筱玲、庄筱婷叫到跟前。她神色认真,先看向庄图南,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图南,隔壁吴家明天要办喜事,咱们要去吃席,你是家里的男子汉,可得懂事点,照顾好两个妹妹,千万别到处乱跑,冲撞了人家的喜事。”庄图南懂事地点点头。
接着,黄玲又摸摸庄筱玲和庄筱婷的头,说道:“筱玲、筱婷,你们俩也要乖乖听哥哥的话,别给大人添乱。”两个小丫头脆生生地应和:“妈妈,我们会听话的!”
不一会儿,地瓜煮好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吃起来,庄筱婷咬了一口地瓜,软糯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可庄筱玲却忍不住嘟囔:“妈,这地瓜要是能换成白面馒头就好了。”黄玲轻轻拍了下她的头,无奈地叹道:“有地瓜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等以后日子好了,想吃啥妈都给你们做。”
这时,隔壁传来林栋哲一家的欢声笑语。庄筱婷好奇地竖起耳朵,小声说:“妈,他们家在笑啥呢,是不是吃了什么好吃的呀?”
黄玲听了听,神色平静地说:“别老盯着别人家,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爸阅卷回来,咱们也能吃得好、过得好。”
一旁庄图南默默点头,吃完饭后主动帮忙收拾碗筷,黄玲看着懂事的儿子,眼里满是欣慰。
收拾完,庄图南回到房间,翻开课本,认真地复习起功课来。
庄筱玲则在一旁陪着妹妹庄筱婷,用没用的纸张开始熟练地折叠起来。她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纸张,不一会儿,一只小巧玲珑的千纸鹤就诞生了。庄筱婉将千纸鹤放在妹妹的手心里,庄筱婷开心地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接着,庄筱玲又拿起另一张纸,继续折叠着不同形状的千纸鹤。每一只千纸鹤都有着独特的造型和色彩。有的千纸鹤翅膀展开,仿佛要飞翔;有的千纸鹤则紧闭着翅膀,像是在沉思。
庄筱玲和庄筱婷一边折着千纸鹤,一边愉快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