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程晚棠将文件夹推到陆靳深面前时,指尖在最后一页微微停顿。
"陆总不妨先看附件三。"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城西地块的环评报告有问题。"
陆靳深修长的手指翻开文件,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照在那行加粗的红字上:**"双方自愿缔结为期三个月的婚姻关系"**。他的指尖在纸面上顿住,程晚棠能清晰看见他无名指上那枚黑玛瑙戒指泛出的冷光。
十秒。
整整十秒的沉默里,她数着自己过快的心跳——十七下。
"程小姐。"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威士忌,"你确定要玩火?"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初夏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程晚棠看见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像极了前世坠楼前在酒店幕墙上看到的幻影。
"这块地价值三十亿。"她倾身向前,香水味混着雨水的潮湿,"陆总已经竞标失败两次,而我手里——"她从包里取出U盘推过去,"有评审委员会主席和万晟集团千金开房的视频。"
---
#**2**
陆靳深突然低笑出声。
他起身走向橡木酒柜,取出一支古巴雪茄。剪茄帽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解剖某种生物,程晚棠注意到他左手小指那道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
"假结婚三个月。"雪茄被点燃,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换你帮我拿下城西地块。"他忽然倾身,雪茄的苦香扑面而来,"为什么?"
"三个理由。"程晚棠竖起手指,钻石婚戒在灯光下刺眼得很——这是今早刚买的道具,"第一,陆太太的身份能让我在董事会站稳脚跟;第二,婚姻期间程氏可以共享陆氏的商业情报网络;第三..."
她的尾音微妙地断了。总不能说第三是为了查清你和前世害死我的人有什么关联。
陆靳深突然将雪茄按灭在她带来的合同上,烧穿的纸洞正好盖住"婚姻"二字:"第三,你想查二十年前程宅那场大火。"
灰烬飘落在她手背,烫得她一颤。
---
#**3**
"签字前有个条件。"
陆靳深走向角落的保险柜,密码盘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他取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沓照片——程晚棠这周的行踪被完整记录:周二在蓝山咖啡厅见私家侦探,周三凌晨潜入程氏档案室,甚至包括昨天她在父亲墓前说了什么,照片右下角都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时间。
"三个月内,停止所有调查。"他指尖点在那张墓园特写上,程晚棠这才发现照片里自己流泪的侧脸被红笔圈了出来,"作为交换,我会在契约结束时给你所有答案。"
程晚棠的指甲陷进掌心。最可怕的是照片时间显示,陆靳深派人跟踪她的时间,竟比他们在酒会初次见面还早两周。
暴雨拍打玻璃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某种倒计时。
"成交。"她抓起万宝龙钢笔,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下名字,笔尖几乎划破纸张,"但我要加补充条款——同居期间,卧室用红线划分区域。"
---
#**4**
领证那天的阳光好得刺眼。
程晚棠穿着Zimmermann白色衬衫裙,在民政局台阶上被陆靳深拦住。他今天反常地没穿西装,浅灰色亚麻衬衫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五岁,如果忽略眼中那片冻原的话。
"最后问一次。"他的声音很轻,"不后悔?"
程晚棠越过他肩膀,看见马路对面长焦镜头的反光——很好,八卦记者果然闻风而动。她突然踮脚凑近陆靳深耳边:"陆总现在才问,是不是太迟了?"
钢印落下的瞬间,她恍惚听见前世坠楼时耳畔呼啸的风声。这一次,命运终于站在她这边。
"新婚快乐,陆太太。"陆靳深递来黑卡时,婚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司机八点去接你的行李。"
回程的迈巴赫里,程晚棠无意中瞥见他亮起的手机屏幕——锁屏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紫藤花架下,满脸是血的小男孩死死护着怀里的小女孩。照片角落的日期刺得她眼眶发疼:**1999.9.12**。
---
#**5**
陆家别墅的主卧大得离谱。
程晚棠正用YSL哑光口红在地上画分界线,鲜红的痕迹在浅色实木地板上触目惊心。"这边归我,那边归你。"她指着相连的浴室,"使用权按单双日交替..."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被按在墙上。陆靳深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她这才发现他左眼瞳色比右眼略浅,虹膜上有道几乎不可见的放射状疤痕。
"程晚棠。"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右手扣住她画口红的指尖,"你究竟记不记得我?"
窗外惊雷炸响,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火光中,有人拼命把她推出窗户:"活下去!"那个声音,和此刻耳畔的呼吸渐渐重合。
程晚棠的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药瓶,标签被刻意撕去,但瓶身形状分明是强效镇静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