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烬芳华

（上）

玄铁链在掌心勒出血痕时，寒雁看见傅云夕的衣角燃成灰蝶。青黛的嘶吼混着雷火弹的爆裂声，将地宫穹顶撕开血盆大口。寒雁攥着半焦的人皮地图坠落，后背撞进冰冷的池水——竟是庄府后花园的荷塘。

"姑娘！"青黛的脸在涟漪中扭曲变形，腕间胎记渗出黑血，"玉玺...老夫人抢走了玉玺..."

寒雁吐出腥甜的池水，指缝间缠着缕银发。她认出这是傅云夕束发的缎带，末端系着的金铃铛刻着"云"字。铃舌早已脱落，里面塞着张染血的纸笺，字迹被水晕得模糊："西市当铺...甲字柜..."

惊雷劈开夜幕，寒雁在雨幕中笑出声。她早该想到，那个算无遗策的男人怎会轻易赴死。掌心残余的蛊虫咬痕突然发烫，提醒着血脉相连的痛楚。

"备车。"寒雁将铃铛按在心口，"去西市。"

（中）

当铺的桐油灯晕着昏黄的光，寒雁的铜剪撬开甲字柜时，青黛正用身体抵住门板。柜中滚出个鎏金妆奁，匣面密布着与冰棺相同的子母扣。寒雁的珠钗插入锁眼时，听见熟悉的机括声——与傅云夕心脉跳动的频率一致。

匣中躺着半枚玉玺，还有支嵌着人眼的金步摇。寒雁触到那颗琉璃眼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涌来——及笄那日，周氏亲手将这支凶器插进她太阳穴："雁儿乖，这是你生母的遗物。"

"姑娘小心！"青黛突然扑过来。寒雁感觉颈侧掠过剧痛，金步摇擦破皮肉钉入门板。暗处转出个佝偻身影，手中铁爪泛着蓝光："四姑娘好手段，竟能找到这里。"

寒雁认出这是庄府老仆福伯，前世就是他剜去自己双目。她故意将玉玺抛向半空，在福伯跃起的瞬间甩出珠钗。金丝缠绕的凤首突然裂开，喷出傅云夕预先藏好的蛊虫。

"这是...锁魂蛊！"福伯的惨叫卡在喉间，蛊虫从他眼眶钻入，"傅云夕竟然把本命蛊给你..."

寒雁踩住他抽搐的手腕："告诉我，老夫人把玉玺带去哪了？"

"在...在瑶姑娘的..."福伯的瞳孔突然爆裂，青黛的银针晚了一步。寒雁掰开他僵直的手指，掌心用血画着庄府祠堂的布局图——东南角多了处朱砂标记。

（下）

祠堂的百年楠木柱渗出松脂香，寒雁的绣鞋碾过满地纸钱。周氏跪在蒲团上梳头，铜镜里映出她后脑的裂口——那里嵌着半枚玉玺，边缘沾满脑浆。

"雁儿来啦。"周氏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脖颈以诡异角度扭转，"你姐姐说冷，把你的皮借她可好？"

寒雁的珠钗刺入镜面，裂纹中伸出焦黑的手。庄玉瑶的尸身从镜中爬出，耳后胭脂痣淌着脓血："妹妹的血...最暖和了..."

青黛的银针尽数没入尸身膻中穴，寒雁趁机掀翻供桌。族谱在香灰中自燃，露出暗格里的青铜匣。匣面凤纹与她心口胎记同时发烫，傅云夕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用你的血开锁。"

玉玺碎片割破掌心时，青铜匣中腾起青烟。寒雁看见生母的虚影浮在半空，手指点向她眉心："雁儿，该醒来了。"

剧痛从颅顶劈向四肢百骸，寒雁在幻境中看见真相——二十年前，叶夫人将真正的玉玺封入女儿心脏。傅云夕作为药蛊容器，生来就是为了在今日剖心取玺。

"你舍得吗？"傅云夕的虚影从背后拥住她，手指穿入她胸膛，"用你的命换天下..."

寒雁突然攥住他冰冷的手腕，引着那手刺得更深："世子错了。"她挖出血淋淋的心脏，玉玺在血肉中泛着金光，"这天下，我要自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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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烬芳华（续）**

五更天的梆子响到第三遍时，寒雁在祠堂废墟中睁开眼。掌心玉玺完好无损，心口胎记化作金凤纹。青黛跪在血泊中，捧着傅云夕的残破外袍："主子他..."

"他没死。"寒雁将玉玺按进祭台凹槽，"毕竟药蛊同生共死。"地砖突然裂开，露出冰棺中的傅云夕。他心口插着寒雁的珠钗，唇角却噙着笑。

祠堂外传来整齐的铁甲声，老夫人拄着鸠杖踏入火海："好一对痴儿怨女，可惜..."她突然僵住，低头看向心口冒出的金钗——竟是周氏的发簪。

"婆母安好。"周氏的头颅滚到供桌下，"这鸠杖里的雷火弹，儿媳替您点了。"

寒雁在爆炸声中扑向冰棺，傅云夕的睫毛颤了颤："四姑娘的心...果然够狠..."

朝阳刺破云层时，玉玺在祭台上拼合成完整模样。寒雁看着掌心游走的蛊虫，听见远方传来万民欢呼——那声音渐渐化作傅云夕的心跳，在她血脉深处声声不息。

细节：

1. 镜中尸：庄玉瑶的镜中复活揭示周氏修炼邪术，呼应前文佛龛异香

2. 心玺合一：玉玺藏于血肉的设定解答前朝龙脉去向之谜

3. 蛊虫共生：傅云夕借寒雁心头血复生，印证药蛊同命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