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电话在凌晨两点轰炸进来时,司璟月正在给墙上的咖啡渍小猫描胡须。
顾川明之前留下的夜光颜料在黑暗中淌,那只猫仿佛随时会从墙上一跃而下。
"你父亲明天回来。”
江晚的声音像淬毒的银针,
“带着他那个秘书。”
司璟月手指一颤,小猫胡须歪成了波浪线。
她望着颜料顺着墙纸纹路滴落,突然想起十五岁生日宴一-
父亲带着秘书送的维纳斯雕像出席,母亲当众将它砸成碎片。
"您需要我扮演乖女儿?"
她用刮刀铲除画坏的线条,
“还是继续当联姻的提线木偶?”
听筒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司璟月走到落地窗前,拿起药瓶,看到对门别墅亮着的画室灯光,在暴雨雨中晕成暖黄的毛月亮。
顾川明修长的剪影映在窗帘上,正对着人台模型调整裙摆。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顾川明的消息:
T改良版礼服草图.jpg」
T袖口加了可拆卸荧光纱,想逃跑时能当信号旗用」
司璟月轻笑出声,惊觉这是搬来海边边后为数不多且真心实意的笑。她慢吞吞的吃下药,下楼接过顾川明手上的礼服。
“司璟月,”
出发之前,顾川明叫住了她,
“别怕他们,想发疯的话,你可以拿抑郁症当借口。”
傍晚
黑色短裙的铆钉腰链刮过司家老宅门槛时,司璟月听见砸东西和争吵声。
顾川明设计的皮革束腰勒出锐利折线,荧光纱内衬在她迈步时泛出幽蓝,像藏了片随时会倾泻的夜空。
"你这穿的是什么鬼东西!"
江晚的尖叫与青瓷盖碗碎裂声同时炸响。
“还不快去换掉!”
沙发上,司父正抽着雪茄。眼神善,似是要将她吞噬。
“江晚,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如此穿着,当真是不像话。”
雪茄灰簌簌落在桌面上的离婚协上,烫穿"财产分割"条款。
年轻秘书护着孕肚缩进真皮沙发,羊绒披肩下露出与司璟月同款的梵克雅宝手链一-
那是十入岁成人礼父亲送她的礼物的同款。
“既然回来了,就找个时间去林家道歉……”
司晏天看着她,吐着烟圈慢慢的道。
一旁的江晚也顾不得争吵,附和道:
“是响,如果你和林家公子顺利结的话,对,你父亲的公司是大有助力力的……”
"哼,我看还是先解决一下现在的吧,免得夜长一一”
司璟月踢开脚边的碎瓷片,
“梦多。”
那瓷片飞到秘书高跟鞋边,
"怀孕六月才来逼宫,王秘书耐性可比当年端咖啡时见长啊~”
此时,司父的巴掌带起古巴雪茄的香袭来,司璟月顺势抓住父亲手腕,翡翠扳指咯得她手掌生疼。
"您教过我,打人得用巧劲一-"
清脆的巴掌声惊飞窗外白鸽。
王秘书左脸迅速浮起指印,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涕泪纵横的脸上。
司璟月转腕,同时揪住父亲领带。
扑面而来的龙舌兰香水呛得她想起确诊抑郁症那夜吞过的药片味。
“司璟月!”
江晚的珍珠项链崩裂在地,,
"你怎么敢…"
"怎么敢撕破司家的体面?"司璟月踩着滚落到脚边的珍珠,
"母亲教得好响一一当年您不也在慈善晚宴掌捆过调酒师?"
暴雨扑打着彩绘玻璃窗,将墙上圣母面容割裂成诡异色块。
王秘书抽搐着捧腹呻吟,鲜血顺着真真皮沙发纹路蜿蜒成河。
司晏天慌乱中摸出的车钥匙串上,还上面还挂着司璟月七岁那年送他的平安符。司璟月挡开父亲伸向秘书的手,皮革短裙的金属扣划过他腕表,
顺势一把扯下了平安符:
"您知道她上个月刚做过羊膜穿刺吗孩子有21三体风险。"
她用高跟鞋踩着女人的手,将混着血迹的手链摘下。
满室死寂中,江晚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尖锐断抵住丈夫咽喉:
“难怪急着转移资产,原来是要给傻子建信托基金?"
司璟月看着父母扭曲的倒影在血泊中纠缠,忽然想起顾川明放在裙摆暗袋的薄荷糖。
紧接着她摸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呼吸频率超24次/分就含糖”
她剥开糖纸,薄荷糖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记忆如暴雨倒灌。
十五岁那夜她蜷缩在阁楼,听着楼下瓷器碎裂与母亲嘶吼:
"要不是为了璟月,我早把你们丑事捅给老爷子!"
真是可笑。原来自已才是这场腐烂婚姻最后的遮羞布。
“急诊车十分钟后到。”
司璟月放下手机,将手上染血的丝巾砸在父亲脸上,
"顺便提醒您,爷爷的股权让渡书可是在我手里。"
转身离开时,江晚突然拽住女儿裙摆。香奈儿外套上的山茶花好似在颤抖。"跟我去林家…"
江晚指尖上的血染在司璟月裙摆上。。
"然后继续当给您找脸面吗?”
司璟月掰开母亲的手指,黄金戒指她虎口勒出青紫。
司璟月踩过满地狼藉,看着母亲近发狂的面容。
“这样的家,不待也罢。”
远方救护车笛声穿透雨幕时,她最后回望座吃人的城堡。
玄关镜映出黑色短裙的背影,竟与顾川明设计稿上的复仇女神完美重叠。
路灯将雨丝染成金线,街角倚着机车的身影正抛接贝壳挂件,S&R的鎏金字样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顾川明将头盔扣在她发顶,
“今晚的浪正好能冲走这血腥味。”
“顾川明,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