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叶栖迟睁开眼睛，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天花板上精致的浮雕、身下丝滑的床单、空气中淡淡的檀香——这一切都在提醒她，这里不是她那间狭小的公寓。
"叶小姐，您醒了吗？"周姨的敲门声响起，"造型师已经到了。"
叶栖迟猛地坐起，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监控摄像头、殷肆尧的电话、镜中那个诡异的微笑...她下意识环顾房间，那些隐藏的镜头此刻正无声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请进。"她强迫自己用平静的声音回应。
门开了，周姨带着三个陌生人走进来——两女一男，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这位是Alice，您的化妆师；Lily，发型师；还有Ken，负责您的整体造型。"周姨一一介绍，"殷先生要求您在下午两点前准备好。"
叶栖迟攥紧了被角："准备什么？"
"电影《暗香》的发布会啊。"周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殷先生昨晚没告诉您吗？"
他告诉了，就在电话里。
叶栖迟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般围着她打转。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像一场噩梦。
她被按在化妆椅上，任由那些陌生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头发被卷了又拉直，喷了无数发胶；身体被量了十几处尺寸，然后套上一件淡金色的露背长裙。
"完美！"Ken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殷总一定会满意。"
叶栖迟看向全身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得不像真人，头发盘成优雅的发髻，几缕碎发刻意垂下，营造出随性的美感。
那条裙子剪裁得恰到好处，既凸显她纤细的腰身，又不会显得轻浮。
她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就是自己。
"殷先生为您准备了首饰。"Alice拿出一个蓝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主石至少有五克拉，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叶栖迟下意识后退："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殷先生不喜欢被拒绝。"Ken轻声提醒，眼神中带着某种警告。
项链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
叶栖迟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仿佛那钻石的重量正在一点点压垮她。
下午一点五十分，黑色宾利准时停在别墅门口。
这次不是司机，而是殷肆尧亲自来接。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站在车旁等她，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宛如神祇。
"很美。"他上下打量叶栖迟，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她裸露的肩膀，"项链很适合你。"
叶栖迟僵硬地点头致谢，不敢与他对视。
殷肆尧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记住，今天你是《暗香》的女主角，是我殷肆尧亲自挑选的艺人。微笑，但不要太过；谦虚，但不要卑微。明白吗？"
"明白。"叶栖迟机械地回答。
殷肆尧满意地松开手，为她拉开车门。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雪松香气，封闭的空间让叶栖迟更加紧张。
她紧贴车窗坐着，尽量拉开与殷肆尧的距离。
"放松点。"殷肆尧突然开口，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更加恐惧。听话？到什么程度？不听话又会怎样？
发布会现场在殷氏大厦的宴会厅。
车刚停稳，一群保安就围了上来，护送他们通过专用通道直达后台。
走廊两侧挂满了殷氏娱乐旗下艺人的巨幅海报，叶栖迟注意到其中好几个都是当红女星。
"殷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匆匆迎上来，"媒体都到齐了，就等您和叶小姐了。"
殷肆尧微微颔首，转向叶栖迟："这是陈导，《暗香》的导演。他会介绍你出场，你只需要微笑，回答问题时要看我眼色。"
叶栖迟点点头，心跳如擂鼓。
她根本没看过剧本，甚至不知道《暗香》讲的是什么，怎么回答媒体的问题？
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殷肆尧凑近她耳边："别担心，问题都是安排好的。你只需要说'很荣幸能与陈导合作'，'感谢殷总的信任'这类套话就行。"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叶栖迟突然注意到，殷肆尧的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还没等她细看，殷肆尧已经直起身，那道疤痕被袖口重新遮住。
发布会进行得出奇顺利。
闪光灯下，叶栖迟完美扮演着"殷氏新宠"的角色，按照殷肆尧的暗示回答每一个问题。
台下的记者们似乎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主角毫不怀疑，只顾着捕捉她的每个表情和与殷肆尧的每一次眼神交流。
"叶小姐，作为新人担纲大制作女主角，压力大吗？"一位女记者提问。
叶栖迟刚要回答，余光瞥见殷肆尧轻轻摇头，她立刻会意："有陈导的指导和殷总的支持，我相信压力会转化为动力。"
完美的官方回答。殷肆尧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发布会结束后是小型酒会。
叶栖迟被安排站在殷肆尧身边，接受各路制片人、投资商的祝贺。
香槟一杯接一杯地递到她手中，虽然她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小口，但酒精还是让她的头脑开始发晕。
"我去下洗手间。"她小声对殷肆尧说。
殷肆尧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五分钟。"
叶栖迟如蒙大赦，快步走向洗手间。
关上门，她终于能大口喘息，冷水拍在脸上，试图冲散酒精带来的眩晕感。
镜中的自己妆容依旧精致，但眼神已经透出疲惫和恐惧。
"你还好吗？"一个轻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叶栖迟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郎正在补妆。
她认出来这是殷氏旗下的一位二线女星，叫...苏什么来着？
"我没事，谢谢。"叶栖迟勉强笑了笑。
女郎左右看看，确认洗手间没有其他人后，突然压低声音："你手腕上的淤青...是殷总弄的？"
叶栖迟下意识捂住左手腕——那是昨晚殷肆尧捏出的淤痕，今早化妆师用遮瑕膏仔细掩盖过，但可能因为紧张出汗，有些脱落了。
"我..."
"我也有。"女郎快速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相似的淤青，"小心点，他...不太正常。"
说完，她匆匆离开，留下叶栖迟一人呆立原地。
回到酒会现场，叶栖迟发现殷肆尧正在与几位投资人交谈。
她犹豫着是否该过去，突然注意到殷肆尧的助理快步走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殷肆尧的表情瞬间阴沉，向投资人致歉后匆匆离开。
这是个机会！叶栖迟心跳加速。
趁没人注意，她悄悄跟了上去，保持着安全距离。
殷肆尧和助理走进了一部专用电梯，她等电梯门关上后，立刻看向指示灯——电梯停在了地下二层。
普通电梯无法到达地下二层，叶栖迟只好走楼梯。
地下二层灯光昏暗，走廊尽头只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殷肆尧冰冷的声音：
"我说过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对不起，殷总，是新来的保洁不小心..."
"处理掉她。"殷肆尧打断道，"还有，加强安保。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知道后果。"
叶栖迟脊背发凉。"处理掉"是什么意思？她正想后退，突然听到脚步声接近，慌忙闪身躲进旁边的储物间。
透过门缝，她看到殷肆尧和助理离开，那扇金属门被重重关上。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叶栖迟悄悄走向那扇神秘的门。
令她惊讶的是，门竟然没锁！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凝固——这是一间收藏室，四面墙上挂满了女性的照片，每一张下面都标注着日期。
有些照片上的面孔她很熟悉，是殷氏旗下或曾经旗下的女艺人；更多的则是陌生女孩她们或笑或嗔，却都带着相似的恐惧眼神。
更可怕的是，每个照片旁都有一个小型展示柜，里面陈列着各种私人物品——发卡、口红、内衣...甚至还有几缕用丝带系着的头发。
叶栖迟颤抖着走近，发现每个展示柜下方都贴着标签："收集日期"和"丢弃日期"。
她的目光被最中央的一个展示柜吸引——那里放着一本护照和一条银色手链。
护照上的名字是"林若雨"，照片中的女孩与她有七分相似！叶栖迟颤抖着翻开护照，内页的签证显示这个女孩三年前曾去过泰国。而"丢弃日期"赫然是两年前的一个雨天。
叶栖迟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那部殷氏给她的手机，快速搜索"林若雨 殷氏娱乐"。
搜索结果让她差点惊叫出声——"新晋女星林若雨泰国度假意外坠亡"，日期正好与"丢弃日期"吻合！
"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栖迟浑身一颤，手机掉在地上。
她缓缓转身，殷肆尧站在门口，逆光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可怕。
"殷总，我...我迷路了..."叶栖迟声音发抖。
殷肆尧缓步走近，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弯腰捡起她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搜索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若雨，"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手指抚过那个展示柜，"她很不听话，总想着逃跑。"他转向叶栖迟，眼神温柔得可怕，"你不会像她一样让我失望的，对吧？"
叶栖迟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殷肆尧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现在，我们回发布会去。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否则..."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脖颈，"你母亲的病房号是1704，对吧？"
叶栖迟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殷肆尧冰冷的手和那句恶魔般的低语："欢迎来到我的收藏室，我最珍贵的藏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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