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埃里克斯掌心的黑洞开始旋转时，伦敦的时空结构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议会大厦的青铜内核剥落出十二块碎片，每块都映照出不同神明最恐惧的记忆——

波塞冬看见自己被宙斯抽出的海神神格正在腐烂；

阿瑞斯的战盔下露出被赫菲斯托斯火网灼毁的真容；

雅典娜的第三只眼里倒映着被自己亲手绞杀的智慧女神墨提斯...

"住手！"阿尔忒弥斯的尖叫从眼球月亮里传来。银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在接近黑洞时全部扭曲成金线，被埃里克斯的晶化左臂吸收，"那是克洛诺斯的——"

赫菲斯托斯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开。齿轮碎片在空中重组为时间之镰的虚影，瘸腿火神狂笑着将剩余绷带缠上埃里克斯的左臂："尝尝被自己父亲吞噬的滋味吧，奥林匹斯的杂种们！"

黑洞骤然扩张。

阿瑞斯最先被引力捕获。战神的熔岩真身如同蜡像般融化，他的怒吼在时空中拉长成泰坦语的咒骂，而从他盔甲裂缝里飘出的，竟是埃里克斯曾在海底见过的、那些被锁链束缚的泰坦幻影。

"抓住我！"波塞冬的三叉戟插入地面，海神的长发在引力中狂舞。他胸口的海洋之心迸发蓝光，在黑洞边缘形成一道水幕屏障，"小珍珠，看看你左手腕内侧！"

埃里克斯低头，发现那个「EXIT MUSEUM 14:30」的标记正在发光。更诡异的是，他的晶化左臂内部浮现出微型特洛伊战场——而这场著名战争的参与者们，全都长着他的脸。

雅典娜的黄金长矛突然刺穿赫菲斯托斯的机械残躯："你以为解封的是泰坦？"她的矛尖挑起火神心脏齿轮里藏的微型投影，"看清楚！这是普罗米修斯最后的骗局！"

投影展开的瞬间，埃里克斯的视网膜被灌入最后的真相：

普罗米修斯从未被囚禁在高加索山——那只是他用自己一根肋骨制造的幻象。真正的火神被锁在时间之外，而克洛诺斯的舌骨...

"是我的创造物。"赫菲斯托斯咳出机油般的血液，"为了给宙斯最完美的...弑神武器。"

黑洞突然改变旋转方向。阿尔忒弥斯的眼球月亮表面裂开缝隙，月光如脓血般喷涌而出。埃里克斯的晶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天空，指尖触到月面的刹那——

他看见了。

看见十五岁的自己站在博物馆前，而银镜里根本没有他的倒影；

看见阿尔忒弥斯在月神殿里分娩，生下的是一团缠绕金线的光茧；

最可怕的是看见宙斯在奥林匹斯王座下跪拜，而王座上坐着个戴橄榄冠的...

"埃里克斯！"

波塞冬的怒吼将他拉回现实。海神的三叉戟已折断，他用半截戟杆划开自己手腕，神血在黑洞前组成古老的亚特兰蒂斯文字：

容器终将觉醒

囚徒永是诸神

阿瑞斯突然放弃抵抗。战神任由半个身体被黑洞吞噬，剩余的手臂却奋力掷出长矛——不是攻击埃里克斯，而是刺穿了赫菲斯托斯的咽喉。

"好好享受你的玩具吧，瘸子。"熔岩从阿瑞斯的嘴角溢出，"这可是你亲手锻造的..."

黑洞在这一刻坍缩成奇点。

埃里克斯的晶化左臂炸裂开来，金红脉络如活物般缠绕住所有神明。议会大厦的青铜内核发出最后一声钟鸣，十二块碎片拼合成完整的德尔斐预言：

当武器学会思考

锻造者即成祭品

赫菲斯托斯被自己的绷带吊上天空时，埃里克斯终于听清了黑洞深处的絮语——那不是克洛诺斯的声音，而是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线的同步低吟：

"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