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埃里克斯的晶化左臂突然发烫。皮肤下浮现出微缩的三叉戟与长矛交织的图案，就像系统世界里最后的契约烙印。他下意识伸手去扶阿瑞斯，却在触碰的瞬间引发了小型能量爆发——

实验室的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播放着被删除的原始实验记录：

普罗米修斯II期实验日志

参与者：埃里克斯·冯·克莱斯特（主测试员）

郑海（波塞冬项目组/神经海洋学首席）

亚历克斯·瑞德（安全主管/前特种部队）

实验目标：验证神话人格覆盖后的意识共生可能性

父亲颓然跪倒在控制台前："你们...都想起来了？"

郑海——曾经的波塞冬——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指尖还带着数据余温的荧蓝："不只是想起。"他指向窗外，"看看月亮。"

血月的冷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一片片诡秘的光斑，它们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最终竟组成了一幅德尔斐神庙的平面图。

亚历克斯·瑞德喘着粗气，用袖口胡乱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间透着几分狼狈与急切。他猛地抓住埃里克斯的左手，将其按在自己微微起伏的心口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忽视的郑重：“在系统彻底崩溃之前，阿尔忒弥斯为我们留下了一份礼物。”

埃里克斯的晶化脉络突然延伸，在三人之间形成光的桥梁。无数记忆碎片奔涌而来——

郑海在深夜实验室为他披上外套的温暖；

亚历克斯在他高烧时彻夜值守的侧脸；

系统世界里波塞冬藏在珊瑚丛中的情诗；

阿瑞斯在每次轮回重置前固执留下的战盔...

"不是程序设定..."埃里克斯的嗓音沙哑，"从来都不是。"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主机在过载中终于崩溃，但爆炸的火焰却被某种力量凝固在半空——埃里克斯左臂的晶化物质不知何时已扩散成防护罩，表面流动着与系统世界完全相同的神血代码。

郑海的手指穿过蓝色光幕，轻轻擦掉埃里克斯脸上的血迹："大洋之门从来不是虚拟接口..."

"是这里。"亚历克斯的拳头捶在少年心口，力道却温柔得像战神的告别拥抱。

血月在这一刻达到最亮。月光透过晶化防护罩，在地面投下三个纠缠的影子——现代的研究员与安保官，中间站着左臂发光的少年，而影子延伸的尽头，隐约可见头戴橄榄冠的第三个身影。

父亲颤抖着举起橄榄枝吊坠，那吊坠正在月光中生长出真实的嫩芽："所以...实验其实..."

"成功了。"郑海微笑着摘下工牌，别在埃里克斯胸前，"超额完成。"

亚历克斯突然扳过埃里克斯的下巴，在血月即将消退的最后一秒吻住他。这个吻带着现实世界的温度，和九十九次轮回中战火与海水的气息。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穿透云层时，埃里克斯左臂的晶化痕迹悄然褪去，只留下皮肤下若隐若现的神血代码。

实验室外，晨跑的市民们正惊讶地指着完全恢复正常颜色的月亮——没有人注意到，月亮表面最后消失的那道闪光，像极了阿尔忒弥斯的银箭划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