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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幸之人

克鲁斯之眼

在孤儿院里因为新人在加入而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却静静的缩在院子中的大银杏树上。显得无比孤独。树上的少年长得非常白皙,与他额上的黑色符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他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黑发上那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和身后同色的猫咪尾巴,以及那对一红一蓝的异色双瞳。

       少年名叫布朗·尼恩——当然这是他后来的名字,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名字。这儿的人大多数都称他为“猫男”,也有人叫他杂种,更有甚者称他为怪物……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是兽人与克鲁斯一族的混血——混血种在当时被视为不祥,而他的家人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牵连。

       布朗的母亲是一只猫妖和他的父亲在外出历练时相识,相爱,生子。然而当他们最终回到镇上时,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那时的布朗才五岁,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段极为可怖的时光——“疯子”“这个灾星”“滚出我们的家园”“你这个怪物”这样的话语在布朗年幼的那段时光里频频出现着。不过因为有家在,那时的布朗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父亲出门了,镇上的居民们闯进了布朗的家中——他们想把布朗扔进海里淹死,以免给镇子带来不祥。“把那个灾星给交出来!”“不能纵容这种怪物的存在!”那些居民愤怒地要求布朗的母亲将布朗交出去,然而母亲并没有这么做——她没有反抗只是哀求着,哀求人们可以留下自己的孩子。

     “这女人疯了,她是妖女!”“是她带来的灾星!”“烧死她!这个恶毒的女巫!”“烧死女巫!烧死女巫!”就这样布朗的母亲遭受了无端的控告,最终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而她最后的结局,是被绑上了火刑架,活活烧死……但这也不能怪居民们,就算在城市里人们也会这么做,因为当时的时代认为,混血种就是天生的灾星!

       那一天布朗从外面回来,隔着窗他目睹了母亲被抓走的一幕,而母亲给他的唇语是——快走,别回头……那群人走后,布朗推开门,看着一片狼藉的家,怀中刚摘的果子散落一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对他年幼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我们明明是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年幼的布朗不明白,这是那个时代的法则……

        然而兽人有一种天性,在年幼时无法控制本身的野性,需要母亲的安抚,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在布朗六岁时,他失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在一次结束后他被吓到了,他看着自己挂着鲜血的锋利指甲,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落荒而逃,再也没有回头,眼中的泪水,也再也控制不住……

       从那一天起,布朗就变得冷漠而阴郁。他这么一直东躲西藏,直到8岁那年被海鲸捡了回来……

     然而在孤儿院里,同龄的孩子们也不搭理他,甚至有的还大吵大闹过——“我们不要跟这个怪物待在一起!”“为什么要把这个疯子接进来?”“嘿,都离他远点,他就是那个灾星!”……在其他几位异能者没有来之前,只有巫启不嫌弃他——然而巫启总是很忙,他不可能一直照顾布朗,巫启能做的也只是在布朗被欺负的太厉害以后,给他带点他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或者帮他包扎一下伤口。

       因为这个原因,布朗大多数时候依旧是孤身一人,直到他十岁,也就是今年……

       这一天布朗像往常一样待在树上往下看——院子里面有许多银杏树,但是他只喜欢待在这棵树上,是因为总有一个和他同岁的男孩会在这棵树下画画。

      男孩的身体并不好,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玩耍,性格也比较孤僻。但他的画技极好,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每一幅画都像在讲一个故事一般。布朗喜欢看男孩画画,因为这会让他感到非常平静,就像母亲还在身边的那段时光……

       就在布朗看的津津有味时,树下的男孩突然转头向他看来。布朗受到了惊吓,连忙躲进了树叶丛中,但在男孩的视角里,一条黑色的猫尾巴还露在树丛外面,不停的摆啊,摆啊——可能是因为害怕还有点炸毛。

     “那个,想看的话可以下来看。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画画。”男孩的声音很温和,并没有排挤的意味,他的声音是很平静的,这让布朗想起了母亲,母亲也总是这样平静的,温和的……布朗逐渐放松了警惕,探出脑袋与树下的男孩对望。

      男孩又一次向布朗招手,布朗默默的靠了过去,坐在了男孩身边,毛绒绒尾巴不受控制地摆来摆去。

     “我叫向阳·尼尔斯,你呢?”男孩笑着发问,他这个正在画一大片向日葵花田。“我姓尼恩,我没有名字,要不然你帮我想一个吧?”布朗回答到,眼睛看着地不好意思直视男孩的微笑——布朗害死父亲以后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而院长他们也只叫他小尼恩,孩子们叫他猫男,叫他怪物,所以布朗以为自己没有名字。

     “那就叫布朗吧,你好像不太爱笑呢,我希望你以后会开心一些。”向阳在笑,不是嘲笑,是很温和友善的微笑,就像母亲一样……那一天布朗多了一个朋友,名叫向阳……

       向阳的身体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极差无比——他有先天性的肺病,有时候发病严重,向外大口大口的咳血也不是没有过,因此他被严禁剧烈运动,哪怕是普通的跑跑跳跳也不行。也正因如此,向阳在同龄人中并没有朋友——他们都还年幼,试问哪个小孩会喜欢一个无法和自己一起跑跳笑闹的玩伴呢?

       但偏偏布朗喜欢,向阳也喜欢——布朗只有向阳了,而向阳也只喜欢布朗。于是当两个相似的灵魂相互接近,也就产生了共鸣,他们成为了对方唯一的朋友,彼此最重要的人。

      布朗是不幸的,但谁又能说向阳是幸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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