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斗罗站在原地,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看着月关轻松地将那孩子抱起,心里莫名掠过一丝极淡的懊恼。
刚才他的位置,明明比月关离那孩子更近半步。
他下意识地揣测,如果是自己上前,那孩子会不会……这个念头一闪即逝,被他迅速压下,恢复成一贯的阴冷沉默。
比比东亲手将那个被兽皮包裹的,带有微弱封印的小包袱拾起,妥善收好。
她看了一眼啸月天狼的尸体,屈指一弹,一股精纯的魂力没入地下,周围的土地缓缓隆起,温柔地将巨狼的尸体掩埋,形成一个小小的土丘。
“走吧。”
比比东转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目光扫过月关怀里那个僵硬的小身影时,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返回武魂殿的路途,冥渊异常安静。
她不再哭闹,只是紧绷着身体,像一块石头一样待在月关怀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飞速掠过的陌生景物,对高空飞行表现出些许不安,但更多的是沉默的观察。
月关尝试着和她说话,给她一些干净的清水和食物,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毫不理会。
直到月关将一块肉干递到她嘴边,她嗅了嗅,才猛地张嘴迅速叼走,像小动物一样用手抓着,蜷在月关怀里快速地啃咬起来。
武魂殿,教皇殿侧殿。
华丽的房间,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精致的雕花家具,柔软昂贵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这一切对冥渊来说,陌生得令人窒息。
当月关终于将她放在柔软的地毯上时,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跳开,赤着的,满是茧子和细小伤口的小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甚至打了个滑。
她迅速后退,背脊抵住冰冷的墙壁,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被逼到绝境的,低低的呜咽声,黑白分明的头发下,那双眼睛紧张地扫视着房间里每一个华丽的装饰和每一个进出的人。
奉命前来伺候的侍女们试图靠近,为她清洗换衣。
“小小姐,让奴婢伺候您吧…”
“好漂亮的头发,我们来梳洗一下…”
“这身衣服不能穿了,我们来换新的…”
她们的声音温柔,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慢慢围拢过来。
冥渊的恐惧和敌意瞬间达到顶点。她猛地挥出手,指甲虽然不长,但却异常尖锐,在一个试图拉她手的侍女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
“啊!”侍女吃痛惊呼,缩回手。
另一个侍女想从后面抱住她,冥渊扭头一口咬在她的小臂上,牙齿深深嵌入,发出凶狠的闷哼。
“松开!快松开!”侍女惨叫起来,用力甩动胳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冥渊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在房间里左冲右突,躲避着所有试图抓住她的手,打翻了精美的花瓶,撞倒了小巧的茶几,华贵的地毯上沾满了她脚上的泥污和被抓伤侍女滴落的血迹。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野性的直觉,寻常侍女根本碰不到她,尖叫声,哭喊声,物品碎裂声充斥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