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白天的战斗或消息足以让人震撼或枯燥,但对于此刻正熟睡的林晓来说,都只不过是尚未到来的烦恼罢了。
纵使对预言产生焦虑,可也依然改变不了一些生活的本质;比如早睡早起似乎对林晓来说已成为了一种常态,可今日的赖床,却侧面说明日子并非一成不变。生活一直都有变化,没变的只是那个还活在过去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乃在睡梦中的林晓。
“啊!好疼……”林晓捂着头他的精神还处在嗡嗡的状态;而门则依旧咚咚咚地响,“好烦呐……”他打着哈欠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清晨的寒风直接略过他单薄的睡衣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来了来了!”林晓急促地跑到门前,就在他准备开门之时他停住了手,透过大门的窥视孔在恍惚中他看清了来者的面孔。
“是她!”精神尚在迷糊状态的林晓瞬间得到了清醒,他在大脑中思索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预测着自己能否顺利摆脱这场麻烦。
“干脆直接和她挑明,或许就不会直接烦我了。嗯,就这么办!”想到此处的林晓,打开了家门,笑着说道:“抱歉让你等久了。如你所见,我才刚起床不久。”
即便林晓虽用着自责的语气来表达自己的迟到,可他此处的内心却是窃喜愉悦的;他在想,以这种邋遢的姿态呈现在那个人的面前,或许对方会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情绪,之后就再也不会找上自己了。
“没事。你直接裸体,我也不会在乎的。”对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唉!”这话把林晓吓得一激灵,脚不自觉地后撤,手也准备好了战斗。
她刚才的话,瞬间让林晓的脱出想法化为了梦幻泡影。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不解,好奇于她过去的经历,不解于她执着的毅力。
“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林晓问。
“答复,来找你要答复。”那人眼神没有变化,依旧是那么的坚定。
“先进来吧,外面有点冷。”林晓熟练地将对方请进屋内,这次他没有泡红茶,而是泡起了咖啡。
“话说,才过一天就要答复,你外面有些强人所难了吧。”林晓借着烧热水的间隙,向她抱怨道。
“是吗?没办法,我太心急了。我需要你的力量,只有你的加入才能使我安心。”她直白的说出这些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那能讲讲看吗?”林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期盼着对方会选择坦诚分享,来得到他的信任。
“事情是这样的……”她端坐于对面,这样说道。
自从那次撤退后,父亲责罚了她们;他如同一个狂躁的怪物,一遍遍细数着她们的失职,他举出蛇皮般的皮鞭对准着女孩儿们,他没有鞭打而是对着墙体疯狂乱抽,并大声痛骂道:“真是可恶!这本应该是结束预言的最佳时机!为什么会有人半路搅局?!真是让人感到恶心,那个肮脏又虚伪的男人为什么会得到庇佑?明明我才是天选之子,那个半路的搅局之人又算什么!”
“可是父亲,你说的那个男人真的很强。”莫提斯半跪在父亲面前低声解释道。
男人停住了手,对着莫提斯吼道:“不用你告诉我!我创造你们就是为了能够制衡那个男人,可你们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你们的无能。说实话孩子们,这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本应该是我击杀他的利器,而不是反被他打倒的娃娃。”
“父亲,他并非一人。苏醒后你叫我们袭击将会成为圣女的精灵,我们照做了;并成功打倒了她以及她的同伴。那个男人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更何况他还有一些得力的帮手,我们落败实属是无奈之举。”蒂莫里斯冷静的阐述失败原因。
可是没有任何的缓解作用,这让男人眼中的失望更加彻底,他对着多洛丽丝扇了三个巴掌道:“你是最强的!为什么会被这种小计谋给算计?!回答我,我最完美的傀儡,我最听话的女儿,多洛丽丝!!”
“我们是失败了。败给了计谋,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绝不会轻易陷入那人的陷阱中。”阿莫里斯站起身自信说道。
“第二次机会?你觉得自己能得到这次机会吗?阿莫里斯。”男人不解道。
“不能,但有的人可以。”阿莫里斯说。
“谁?”男人开始好奇起来,阿莫里斯的推荐者究竟是谁。
“我们的姐姐,欧布尼斯。”阿莫里斯说。
男人听完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他望向那位最不听话的女儿问道:“你是否为我而战,我的孩子?”
“我只为我自己。不会问任何人,更不会为了你而战斗!”欧布尼斯回答的很坚决,语气充满愤怒与不屑。
“很好!既然你这么回答了,那么就要做好被我清算的准备。”男人逐渐不耐烦了起来,他就说不想再耗费时间与女儿过家家了。
“我想我做好了选择。”欧布尼斯坚定的说道。
男人望着那份坚定眼神,愤怒中带着欣慰再逐渐转为释然,他叹了口气,道:“你走吧。在这里我依旧是你仇恨的对象,离开这里是父亲我最后所能给予你的事情。离开吧 ,下次见面你将不是我的女儿。”
看着这份同意,欧布尼斯急忙对着身旁的其余人大喊道:“大家,我们一起走吧!离开他,去找寻我们想要的自由生活!”
欧布尼斯的话语无人回应, 她只能苦涩的低着头一步步地离开她讨厌的家。
“所以,你的妹妹们压根就不想离开那里,对吧?”林晓听完欧布尼斯,并将泡好的咖啡递到她的面前道。
“是的。为此,我想要借助你的力量强行带离她们。”欧布尼斯拿起咖啡道。
“这很难,而且照你的说法,她们已经被彻底支配了。但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违抗命令并且脱离他的支配?”林晓端起咖啡吹了吹,道。
“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我可以继续说下去。”欧布尼斯说。
“我可以试着去理解。”林晓说。
“嗯,谢谢你;还有你的咖啡。”欧布尼斯怀着感激的笑容说道。
林晓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杯子示意她请便。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维尔吕桑·露西奥勒来自黑暗深渊的使者,他视永恒不灭为一生的终极目标。可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厌恶了生活,厌恶了周围的一切;他愤怒地摧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构造的家园,并在心灵深处陷入了痛苦挣扎。
在这种矛盾的痛苦中,他创造了拥有生命的人偶,孩子的存在使他获得了一丝慰藉,他祝福着孩子们能够得到欢乐与幸福。
但……这只不过是他的谎言,孩子在他的心中只不过是一份可以随意抛弃的工具,在那之前就已经有无数人偶被他抛弃在了虚无之中。我们只不过是5个幸运之子,没有被他抛弃,没有被他破坏 ,任由被他支配,任由被他掌控。
当我诞生时,脸上的这颗泪痣,又或是无意中的划痕;总是在提醒我,他对我的一切都是虚伪;他根本就没有视我们为女儿,根本
不曾发自内心的关心过任何人。他只是为了自己那荒诞的理想,为了能够缓解心中的痛苦,为了能够得到他任意支配的工具。
直到我彻底认清了他的真实面目,在一颗荒凉的星球上我们发现了生命,那是群刚从卵中诞生的婴儿。
当我还在为这一刻感到奇迹之时,那个男人就无情地吸走了他们的生命,那些孩子还尚未感受到清晰的空气、结实的大地,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父亲?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高声质问他道。
“欧布尼斯,我的女儿。你何时开始同情这些低等的生命了?”父亲反问道。
“他们才刚出生!什么都没有感受,什么都还没有接触,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难道你,不觉得很不值吗!”我继续提高着自己的声音,反驳他的歪理。
“你知道能晶吗?我的孩子?”他问道。
“能晶类似于一颗星球的心脏,失去了心脏 ,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切。”我说道。
“说的对,那你看看这是什么。”父亲从手里取出一颗水晶状的物体,我看得出那是什么,那是已经停止了自转的星球能晶。
“你吸收了那种力量,对吗?”我问道。我不想承认,可事实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的父亲夺走了这颗星球的生命之源,他在我的面前断送了整个文明。
“既然你已经明白,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是出于仁慈。这颗星球已经没有了未来,他们将成为这颗星球最后的生命,与其让他们度过没有未来痛苦的日子,倒不如把他们仁慈的扼杀在生命摇篮中。”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中充满了怒火,我坚定的反驳了这种观点,大喊道:“你曾说过,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可你今日做的事情,和你往日所说的不相违背吗?生命并无高低之分,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为什么要剥夺他们选择生存的权利!”
父亲没有愤怒与谩骂我,但眼神变得冷漠与犀利,让我不觉产生了恐惧;他淡然地对我说道:“你尊重这些生命,说明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毁灭,我也不强逼你这么做。离开这里吧,这样或许能够减轻你心中的那份罪恶感。”
“难道说……”我看见他将手放在地面上,似乎是在准备吸收这颗星球最后的能量。
“你不能这么做!”我唤出法杖准备冲上去阻止他,可我的话音刚落,一道传送门突然出现并将我的全身覆盖,把我送回了家里。父亲……把我丢回了家……
“你要续杯吗?”林晓津津有味的听着故事,他见对方的咖啡喝完,轻声问道。
“啊……谢谢了。”欧布尼斯感谢道。
“你可以休息会儿。我不着急,可以听你慢慢讲完这些。”林晓笑着说道,但他的内心却十分纠结,经过对方这么一说,他对其之前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可毕竟只是对方的一面之词,如果全信很有可能会成为上套的猎物。他不敢给予对方太多的信任和关心,点到即止仅仅只是为了自保。
用他心中的话语来讲就是,“还真是令人感到同情的遭遇,换做别人我也许会安慰几句吧。可之前的不愉快,让我并不想再此说点什么。”
欧布尼斯再次喝完了一口咖啡,她杯子放在桌子上,并露出幸福与满足的笑容,道:“我估计不会忘记这份味道了。”
林晓对她的这番话感到困惑,随即做出了自己的解释:“是吗?这仅仅是一份普通速溶的美式咖啡罢了,我只是加了点牛奶和糖而已。”
“我很少品味美食。虽然身为人偶,可我的缺陷仅仅只是精神上的,我的身体构造和生理需求与人类无异。父亲很少会给予我们精神上的满足,食物的馈赠仅仅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消除饥饿。”欧布尼斯没有展现任何不满的情绪,说出了这些话。
喝至一半,她开口继续讲述着过去。
那天夜里他回到家里,冷冷地对我说道:“你现在还那么认为吗?”
“是的。哪怕已是夜晚,我也无法认同,你的所作所为。 ”我的眼神依旧坚定地回答道。
“是吗?即便到了夜晚,你还是秉持了这份观点,看来你也需要沉睡一段时间了。”他说道 ,并缓缓向我走来。
“我曾认为留下一名女儿陪伴会使我不再孤独。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们终究有着独立的思想,会成长、会叛逆、会长大。”他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温柔,相反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你想让我和妹妹她们一样睡上一觉?”我问道。
“是的。我希望等你醒来时,你能够认同我。”他说。
“如果我不愿意呢?”我问。
“那就没有办法……我不需要一个叛逆的女儿,我只需要一个任我操作的傀儡!”说完他一把抓起了我,把我扔进了休眠仓。我企图反抗,可当我使出浑身力气想要解开他的掌控时,他反手用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把我压制住,我被他狠狠的丢进了里面,被迫接受了冬眠的时光。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当我醒来时看见妹妹的第一眼,就仿佛在时光的流逝中看到了一道渐行渐远的影子。她们对父亲的依赖与维护让我觉得厌恶,我企图离开这里另寻他法。可直到如今,我才彻底离开了这个畸形的家。
“你之后的打算就是说服我?”林晓的神情有些失落,似乎是对这位敌人经历感到痛心。
“对。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得到你的帮助。只有这样,或许才会有机会把她们救回来。”欧布尼斯的眼神依旧坚定,如炽热般的太阳照耀着林晓。
“我……”林晓准备开口回答,可忽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只好先接起电话,再做答复。
“喂?焰哥,找我有什么事?……哦,好的。……明白,交给我吧。……了解,我刚好有个帮手。……放心,事绝对办妥!”
随后林晓挂断了电话,并面对着欧布尼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很快,他开口道:“既然你想让我帮你,那么小姐你是否愿意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