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总爱在战斗后一头扎进食物的香气里。一场恶战下来，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即便星环能加速身体恢复，可那种战后独有的踏实感，终究只有热乎的吃食与安稳的休憩才能填满。
他的日子，不过是在从前的枯燥上叠了层更沉的重负。从前还会为专业课凝神听讲，对着无关紧要的通识课望向窗外发呆，回到寝室也只是与室友相顾无言；如今却只剩为学分和毕业硬撑着听课的麻木，外加时刻悬在头顶的战备状态——隔三差五就会有一通电话砸进来，接着便是驱车赶往目的地，将一群敌人揍得落花流水。
“这日子比上课累多了。”他不止一次在心里叹气，“要是能有份稳定工作，或是直接进编制……那简直是吃喝不愁、假期管够！战到退休再交棒，安安稳稳养老多好。”
可转念又自嘲地摇头：“这么好的待遇，这辈子怕是轮不上我了。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算半个反社会分子呢。”
民间对他的评价向来分裂。自从夏海市海岸一战后，他才算正式闯进公众视野。原以为成名后该是一片赞誉，没料到网上满是光怪陆离的质疑——“那是政府的新密探英雄”“是新型人造AI机器人”“说不定是伪装的外国间谍”。
林晓看着这些言论，只觉得荒谬：“这些人是没长脑子，还是少根筋？这种能笑掉大牙的话，也敢直接发上网？”
“这样，真的好吗？”欧布尼斯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担忧。林晓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这般认真地琢磨自己的处境。
他扯出一抹笑，语气轻松：“说实话，我挺开心的。毕竟这活儿我一个人还真干不来，本来想找别人搭把手，可大家估计都有事儿，就近找你帮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尸体上，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呢喃道：“换做旁人，我或许还会安慰几句，可之前的不愉快，让我没心思说什么。”那具尸体的主人，曾是他视作死敌的存在。
欧布尼斯走上前，为死者轻轻合上双眼，低声念道：“这死相真够凄惨的。阿弥陀佛，愿你来世不受轮回之苦。”这是生者能为逝者做的最后一件事。
“走吧，还有事没做完。”林晓转身，眼底没有半分兴奋或满足，只剩一片冷漠与无奈——他还活着，而曾经的死敌，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欧布尼斯抬手，先前放出的回形针稳稳落回掌心，她点头：“要是顺利，下一班就能拦住。”
而在约书亚·弥拉被直播录像的一小时前，林晓恰好在附近处理事故。一阵列车疾驰的声响过后，他便看见那位死敌横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只剩半张脸还能辨认。那时的他，心中没有任何情绪翻涌，只有一片空茫的冷漠。
“哎？大家都在车上！这是特意来接我的吗？”中田奈优美一上车，看见熟悉的朋友，心底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可手机里还没挂断的通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得她心头一凉。
“咦？我们还没出发呢。”电话那头朋友的声音清晰传来，奈优美皱起眉，疑惑地反问：“咦？什么？我听不清……”话音未落，通讯突然中断，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栏早已变成一片空白。
“刚才没听清，好像说还没出发？那我面前的是……？！”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奈优美的脸色瞬间发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她不敢细想，眼前这些“朋友”到底是什么东西。
“优美……”那些“朋友”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影便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一对突然闪现的男女，直直地站在奈优美面前。
男人穿着黑色制服，背着一把武刃，背对着她，语气里满是嫌恶：“真是恶心，居然用这种手段骗人。”
奈优美攥紧衣角，强压着恐惧，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个请问你是？”
男人将武刃收回刀鞘，转身把武器递给身旁的欧布尼斯，声音平静：“和你一样，我是学生。我叫林晓。”
看清男人的面容时，奈优美瞳孔骤缩，惊讶得说不出话——她从没想过，会有人长着这样帅气的模样。
“抱歉，可能吓到你了。你没受伤吧，中田优美？”林晓晃了晃手中的学生证明——那是刚才从她口袋里滑落的，他走上前，语气尽量温和地安抚。奈优美摇了摇头，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没事就好。”林晓松了口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奈优美追问，眼神里满是困惑。
“说来话长，不如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来这儿的？”林晓反问。
“我上完今天的课，本来要去兼职的地方打工，可不知怎么就到了一个陌生的车站。等了好久列车才来，我看见车上有朋友，就上来了……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奈优美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刚才的“幻影”，还是有些后怕。
“原来如此。”林晓点点头，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饼干，递过去：“对了，你饿不饿？这个给你。”
“谢……谢谢。”奈优美本想拒绝，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她的脸颊瞬间泛红，只能低着头接过饼干。
咬了一口饼干，她才想起正事，含糊地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没说呢。”
林晓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如实回答：“实不相瞒，我是追着一个奇怪的能量信号来的。这辆列车有异常的磁场，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手机会突然没信号。”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些：“补充点水分，接下来可能要打一场硬仗，到时候记得跟紧我，别乱跑。”
“嗯！”奈优美用力点头，虽然心里还是忐忑，却硬生生逼自己振作起来——她不想成为累赘。
列车又行驶了十分钟左右，终于缓缓停下。林晓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拉着两人在车里多待了片刻，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后，才示意她们下车。
刚踏上站台，四周突然涌起浓密的白雾，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一米。林晓和欧布尼斯几乎是同时护住奈优美，将她挡在中间，警惕地盯着四周，直到白雾渐渐散去。
等雾气彻底消失，三人回头一看，身后的列车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林晓皱起眉，沉声道：“看来想离开这里，只能先走出车站再说。”
“优美，待会儿一定要跟紧我们，别掉队。”欧布尼斯拍了拍奈优美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鼓励。奈优美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别怕，一定能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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