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轩
江逸轩“这剂量再加下去,她会死的。”
江逸轩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面,陶瓷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乌鸦。
江辰慢条斯理擦拭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
江辰“季家当年教你的恻隐之心,倒是半点没忘。”
他刻意强调旧姓,看着江逸轩绷紧的下颌线轻笑
江逸轩“不过是个工具,死了再换一个便是。”
江郁圆蜷缩在真皮沙发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药物带来的眩晕感让她视线模糊,却本能地捕捉到江逸轩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这个动作莫名让她心口发疼,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的伤口又撒了把盐。
江辰“下周拍卖会需要状态完美的展品。”
江辰突然将注射器拍在茶几上,透明管里淡紫色液体随着震动泛起细小气泡。
江辰“她最近总做梦说胡话,该清理的记忆,可别留尾巴。”
江郁圆猛地抬头,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些破碎的画面——青石板路上追逐的光影、槐花树下系着红绳的许愿牌、还有少年掌心的温度——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不受控制地开口
江郁圆“你为什么…要让我忘记?”
空气瞬间凝固。
江辰的皮鞋尖碾过地毯,带着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下来
江辰“看来剂量还是不够。”
他捏住她下巴,金属袖扣硌得她生疼
江辰“记住,你是江家的人,没有过去,也不需要记忆。”
江逸轩“放开她!”
江逸轩突然抓住江辰手腕,骨节因用力泛白。
两人僵持间,江郁圆看见江逸轩后颈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去年她打翻热汤时留下的。
当时江辰要打断她的手,是这个总被她咒骂的男人挡在身前。
这个认知让她呼吸一滞。
记忆里更多碎片翻涌:无数个深夜,门缝里透进的微光;发病时悄悄放在床头的安神香;还有今天早上,他偷偷把早餐里她最讨厌的西蓝花挑走的模样。
江辰“翅膀硬了?”
江辰甩开手,掏出丝帕慢条斯理擦拭
江辰“别忘了你能活到现在,全靠我收留。”
江郁圆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原来他真的和江辰是一伙的,那些若有似无的关怀,不过是猫逗老鼠的把戏。
她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的瞬间,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吼
江郁圆“你们都去死!”
江逸轩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冲过去想护住她,却被江辰一记重拳击在腹部。
在剧痛中,他听见江郁圆带着哭腔的尖叫
江郁圆“别碰他!”
这声呼喊让他浑身血液倒流——她从来都是恨他的,为什么。
江辰“有意思。”
江辰擦去嘴角血迹,突然笑出声。
江辰“看来药物副作用让她产生了斯德哥尔摩情结。”
他对着保镖打了个手势
江辰“把她关到顶楼,明天开始断食,直到拍卖会前。”
江郁圆被拖拽着离开时,听见江逸轩压抑的怒吼
江逸轩“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就把那些账本…”
话音戛然而止,伴随着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拼命挣扎着回头,只看见江逸轩染血的白衬衫,和他望着自己时近乎绝望的眼神。
顶楼的铁门重重关闭。
江郁圆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角落,头痛欲裂。
那些被药物压制的记忆像决堤洪水,少年将最后一块槐花糕塞进她掌心的温度,暴雨夜背着她跑过三条街找医生的喘息,还有分别时他塞进口袋的银杏叶书签…
江郁圆“原来一直是你…”
她抚摸着心口,那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铁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江逸轩跌跌撞撞冲进来,怀里紧抱着急救箱。
江郁圆“别过来!”
江郁圆向后缩,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和沙哑的呢喃。
江逸轩“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辰的脚步声在楼梯响起。
江逸轩迅速给她注射了一支透明液体,温热的手指抚过她泛红的眼眶
江逸轩“别怕,这是解药。”
他将冰凉的U盘塞进她掌心。
江逸轩“里面有所有证据。等我拖住他,你就…”
江辰“你们当我死了?”
江辰的枪口抵住江逸轩太阳穴。
江辰“真感人啊,不过私通林家千金的罪名,够让季家彻底消失了吧?”
江郁圆感觉解药在血管里奔腾,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突然想起被拐那天,少年追着人贩子的车摔倒在泥地里,膝盖渗出的血染红了她送他的红绳。
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未离开。
江逸轩“开枪啊。”
江逸轩突然笑了,染血的手指擦过江郁圆脸颊。
江逸轩“这样她就能带着证据,看着你下地狱。”
江逸轩江辰的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江郁圆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碎瓷片狠狠刺向他手腕。
枪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她被江逸轩死死护在身下,听见他在耳边说
江逸轩“跑…别回头…”
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洒进来,映照着满地狼藉。
江郁圆握着U盘冲下楼梯时,听见身后传来第二声枪响。
泪水模糊了视线,记忆里那个总对她笑的少年,和眼前浑身浴血的男人渐渐重叠。
她终于想起,他的名字,叫季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