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如今已经大安,自然也恢复了上书房和入朝议事的日常。
这日大朝会,永琪寅初便起了身。燕兮也记得今日有朝会,便披了件披风,未经梳洗便缓步走了过来。永琪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禁一软,疼惜地说道:“你再多睡会儿也是无妨的,我这边自有人伺候。”燕兮似是方才醒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与低闷,却依旧轻声回道:“我是你的夫人,自然该来伺候你。”她的语气虽轻,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便是她心底最自然的职责。
一旁的小桂子和茯苓听着主子们的对话,心底也悄然泛起一阵甜意。不过片刻工夫,永琪便已穿戴齐整。燕兮凝视着眼前的人,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欣然与柔情:“这朝服衬得我家夫君愈发威武不凡。”她目光微动,望着那意气风发的身影,忍不住低声呢喃,仿佛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几分骄傲与眷恋。
永琪听罢她的话,心中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包裹。临行前,他张开双臂,将燕兮揽入怀中,用力而温柔地抱了抱。他的声音低沉又透着说不出的温和,如同晨曦拂过耳畔:“小东西,爷上朝去了,你可得好生休息,莫要让爷挂心。”
燕兮低低的嗯了一声。便退出他的怀抱催促着:爷,时候不早了。快些去吧。永琪不舍得用手摸了摸她的脸于是转身而去。燕兮看着永琪离去便要接着去睡觉。却被一人打断。
燕兮回头,那人自称是慈宁宫得内侍。燕兮恭敬且谦和地说:可是太后有什么要传达的?
那太监倒是很客气道:太后召见,福晋快些洗漱跟着咱家去见太后吧。燕兮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请公公稍后。
燕兮轻移莲步走入暖阁,茯苓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她选了一套天水碧色、绣有百合花纹样的杭绸旗装,那淡雅的色彩衬得她愈发温婉动人。一只白玉雕成的百合银流苏簪子稳稳插入发间,微光流转,恰似点睛之笔;一对素银耳环静静地垂在耳畔,玲珑小巧却不失雅致。整体装扮虽简约,却透着一股自然的大方与从容。茯苓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镜中端庄秀丽的燕兮身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柔声道:“格格大婚后初次拜见太后,这般打扮再合适不过了。若过于艳丽惹眼,反倒落了下乘,显得不够庄重。如今这样,才真正是恰到好处。”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似乎对今日这一番精心准备胸有成竹。
主仆二人默契如水,心意相通。燕兮轻盈起身,转身面向茯苓,唇角微扬,语气温润而深远:“须知,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懂我者,唯有茯苓姐姐。”茯苓闻言,笑意浅浅浮现,谦卑中透着几分暖意。她取过一件珍珠白的披风,轻柔地为燕兮披上。燕兮脚步从容,缓缓步出,迎向正坐在厅中小憩、品茶吃点心的公公,声音清婉却不失坚定:“安达,咱们走吧。”
一路走来,燕兮的心中如悬着一颗巨石,忐忑不安地起伏着。然而,当她终于踏入慈宁宫的那一刻,那颗躁动的心却奇迹般地安定下来,仿佛周围凝滞的空气给了她一种奇异的力量。她被悄无声息地引领至凝晖堂,太后已然端坐在那里,神色沉静,目光深邃得如同一潭无波的湖水。燕兮垂下眼帘,一如往昔般俯身跪地,声音稳而恭敬,带着几分冷冽的疏离:“奴才,西林觉罗·燕兮,拜见太后。”她的额头轻触地面,凉意透过肌肤渗入心底,似乎也将最后一丝杂念驱散殆尽。
太后一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她起身亲自走下台阶扶起燕兮。燕兮受宠若惊下喊出了太后!
太后轻轻拉起她的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从今往后,不必自称奴才。你是永琪的嫡福晋,是哀家的孙媳妇儿,往后唤哀家一声皇祖母便是。况且,你治好了永琪的顽疾,这份功劳,哀家记在心里,也替永琪谢过你。”她的眼中掠过一抹欣慰与慈爱,仿佛春日融冰的暖阳洒在人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