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兮回来后,简要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并将藿香水的瓷瓶分给了众人,自己仅留下一个。然而,他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个药童的表现实在太过扭捏,而叶天士对她的维护,更是让他感到其中必有蹊跷。思忖再三,他决定再次出门,直奔军医的营帐而去。到了营帐门口,守卫的士兵正要通报,严兮抬手示意噤声。他屏息站在门外,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师父,这附近可有洗澡的地方?”那药童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为情。叶天士沉默片刻,似乎也在犯愁。随后,她低垂着头,声音细如蚊呐,羞红了脸说道:“至少有盆水能让我洗洗脸吧?我故意用药粉扮丑,如今想洗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天士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军营西侧二里地有一处温泉,记住,晚上偷偷去,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燕兮闻言,眼中顿时泛起一抹喜色,声音软糯道:“师父,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这娇俏的声音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严兮再熟悉不过。他眉梢微蹙,心中一阵恼怒,掀帘而入,冷冷扫视着屋内两人。
燕兮与叶天士皆是一惊,严兮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过来!跟我走!”她的声音如寒风般刺骨,目光紧紧锁住妹妹,仿佛要将她从这混乱的局面中强行拉离。随后,她转头急唤:“师父!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与不容置疑的坚定,似是在纷乱中努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燕兮微微侧过头,神色间透着几分不情愿,目光落在叶天士身上。叶天士被她看得心头发紧,怯生生地摇了摇头,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祸上身。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位先锋大人燕兮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绝无胆量与她争锋相对。然而,在她的强势之下,他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被一路拖进了严兮的军营。营帐内,灯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严兮屏退左右后,冷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怒意与嘲讽:“西林觉罗·燕兮,你本事见长啊!竟敢擅自跑到这刀枪无眼的战场上来。怎么,是假死药吃多了脑子糊涂了?还是真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可以挥霍?”她顿了顿,眼神凌厉如刀,“永琪也在……你最好亲自去给他解释清楚,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
燕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从怀中取出金牌令箭以及暗盒里那封皇帝亲笔的手谕。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将东西递到严兮面前。尽管指尖难以抑制地轻颤,但她目光却异常坚定——身为皇帝的秘密监军,她有足够的底气直视他。严兮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奈与恼火交织心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那么……你打算继续跟着叶天士留在军中?”“嗯!”燕兮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声音清脆而坚决。严兮被她这副模样弄得哭笑不得,语气也软了下来:“好,那你给我注意安全。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小心我按军法处置你。”虽是严厉的话语,可尾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与温柔。燕兮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小鄂大人。对了,小鄂大人,我可以走了吗?”她的问话里透着几分俏皮,仿佛刚才那份紧张早已烟消云散。
严兮微微颔首,旋即又递给了燕兮一枚令牌,道:“有事儿随时来找哥!”燕兮毫不客气地接过那物什,眉眼弯弯地回道:“那我可一定得来叨扰啊!小鄂大人,多谢了哦!”
燕兮笑意盈盈地离开了军营,神色间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然而,严兮却感到一阵头大如斗。这个如花似玉的亲妹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无论是他那威严难测的阿玛,还是身为皇子、位高权重的妹夫,哪一个是他能轻易招架的?思及此,他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暗自埋怨道:“燕兮啊,燕兮,你这一时的任性,可真是让你这做哥哥的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