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燕兮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马车。永琪带着芷兰绵忆,还有一路沉睡的燕兮,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返回了王府。归途中,燕兮躺在柔软得像云似的车垫上,倦意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她不知不觉就跌进了沉沉的梦境。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前的时候,芷兰才轻轻推了推她,“姐姐,到了。”燕兮慢慢睁开了眼。
永琪率先下了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马车边,俯身将燕兮稳稳抱起,他的动作轻柔又谨慎,生怕弄疼了她,然后迈着轻缓的步伐向着屋里走去。房间里早就被收拾得妥妥当当,锦被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茯苓更是贴心地放了汤婆子,那床铺上连最后一丝寒意都被驱散了。永琪把燕兮轻轻放在床上,刚要转身走,袖角却被轻轻拉住了。燕兮的声音虚弱得很,但那恳切劲儿让人难以拒绝:“别走……陪陪我。”永琪听了,稍作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时茯苓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她低眉顺眼地说道:“格格,该吃药了。叶太医可是千叮万嘱,说这药一定要喝。”燕兮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那碗冒着热气、氤氲着药香的药,疲倦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笑意,嘴角轻轻扬了起来:“生化汤?还加了肉桂……这叶老头儿呀,可真是有心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可那暖意就像涓涓细流,好像连那苦涩的药香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永琪接过药碗,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茯苓退下。茯苓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静谧得很。他舀起一勺药,轻轻吹凉了,然后递到燕兮的唇边。燕兮勉勉强强抿了一口,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满脸嫌弃地嘟囔着:“叶天士分明是在捉弄我,这药腥得很,难以下咽,我不喝了。”永琪听了,把药碗放在一旁的红木雕花矮凳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平日里你给我开药的时候,可没少让我吃苦头。如今轮到自己了,反倒娇气起来啦?”
燕兮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声音软软地说道:“那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开苦药了,好不好?我本以为自己身子骨硬朗得很,这辈子都不会沾这些汤药的。好相公,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永琪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又温柔:“不行!你之前说过,养病期间要听我的安排。”燕兮无奈,只能勉强答应了,乖乖地任由他细心地喂药。看到她这么配合,永琪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眼里满是满足和欣慰:“这样我就安心了。我还有些事,得去四哥那儿一趟。你也累得很了,好好休息,等晚上我就回来。”燕兮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永琪走后,倦意又涌了上来,她迷迷糊糊地又沉入了梦乡。
永琪迈出王府的那一刻,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枚冰凉的翡翠玉扳指,心底的恨意犹如暗潮般愈发汹涌。踏入永成府邸后,一番寒暄拜年不过是表面功夫,礼数刚尽,他便径直拉着永成快步走向书房。书房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永成屏退了所有下人,急不可耐地低声问道:“那日的事情,听说弟妹明明已经救不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永琪闻言,眼中怒火灼灼,冷哼一声道:“皇额娘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动手了!果然,那次刺杀从一开始便是冲着我来的!四哥,我不能再忍,为了燕兮,这仇非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