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后山飘着细雨，小慕许的草莓发卡切换成了"雨天模式"，在头顶撑起一把透明的迷你伞。小雨穿着亮黄色的雨衣，手腕上的望远镜项链时不时反射出银光。三个小伙伴蹲在银杏叶地图标记的位置，盯着那块长满青苔的巨石。
"就是这里！"乐乐指着石头侧面几乎被苔藓盖住的刻痕——那是个歪歪扭扭的六边形。他的螺旋桨发卡突然自动脱落，像指南针一样吸附在石头表面，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默默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显示着从书店图画书拍下的密码图。她轻轻拨开湿漉漉的苔藓，露出刻痕中央的小孔："需要三把钥匙..."
小慕许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侧袋掏出装冰晶融水的小瓶子。水珠滴入孔洞的瞬间，石头内部传来"咔嗒"轻响。小雨的望远镜项链也开始发烫，她犹豫着把镜筒插入孔中。最后是乐乐摘下螺旋桨发卡的叶片，小心地卡进最后一道缝隙。
石头无声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一股熟悉的气味——周予森实验室里的防潮剂味道。阶梯墙壁上嵌着发光的六边形晶体，像路灯般逐一亮起。
地下室里堆满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物件：会自己翻页的星空图册、装在玻璃罐里的小型极光、还有墙上悬挂的太阳系模型——其中地球的位置镶着颗真正的草莓种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工作台上的铜制装置，形状如同三把椅子围着一张小圆桌。
"这是爷爷的..."小雨刚触摸铜装置，整个房间突然活了过来。星空图册哗啦啦翻动，停在一页标注着"守望者计划"的图表上；罐中的极光挣脱玻璃束缚，在天花板上流动；那颗草莓种子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转眼间开出小花。
默默突然倒吸一口气。她的眼镜片反射出铜装置底部刻着的三个签名：程故、周予森、赵志远。日期显示这是二十年前的发明，比小慕许的年龄还要久远。
"欢迎回来，孩子们。"铜装置发出温和的女声，三把"椅子"自动调整成适合他们的高度，"请完成未竟的观测。"
小慕许的草莓发卡突然飞向装置中央，投影出一段模糊影像：年轻的程故抱着婴儿站在这里，身旁是同样年轻的周予森和赵工程师。他们面前的铜盘上，旋转着与小雨项链坠子一模一样的望远镜模型。
乐乐突然指着墙上："那是不是..."顺着他的视线，大家看到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科学家身边，站着个戴紫色蝴蝶结的小女孩，怀里抱着灰猫露娜。女孩的脸，分明就是现在小雨的模样。
周予森的白大褂挂在实验室门后，袖口还沾着前天小慕许画画时蹭上的水彩。他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杯底沉淀着没化开的方糖，这是许晚离开前给他泡的最后一杯咖啡。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咚作响。许晚的发梢带着雨水的气息，她放下公文包时，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慕许说你在找小雨的爷爷？"许晚推过来一份泛黄的档案，指尖在"程故"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纸页间夹着张拍立得照片：二十多岁的周予森和许晚站在初代量子计算机前，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调试设备。
周予森的咖啡勺突然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叮"。他想起那个总是泡三杯咖啡的深夜，程故的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给许晚的柠檬糖。而现在，许晚的咖啡里不再加糖，就像她眼里不再有当年实验室灯光般的亮色。
"程故不只是小雨的爷爷。"许晚翻开档案最后一页，那是被咖啡渍晕染过的项目终止报告。周予森突然按住纸张——在污渍掩盖处，他能辨认出自己的笔迹："...同意终止人体实验，但保留α型量子印记..."
雨下大了，咖啡厅的灯光在积水里摇晃。许晚的镜片上反射着档案里的黑白照片：婴儿保育箱旁，年轻的周予森和程故正在激烈争论，而角落里的许晚抱着襁褓，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那天你选择了科学。"许晚的声音很轻，却让周予森手里的方糖碎成了粉末，"但程故选择了人性。"
玻璃窗上，他们的倒影与二十年前的影子重叠。店外突然亮起车灯，照亮许晚无名指上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戒痕——那是和程故实验室门禁卡同样的六边形花纹。
周予森的白大褂还挂在实验室里，口袋中藏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信纸上有滴咖啡渍，正好盖在"对不起"三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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