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
璟失踪十年归来后,始终不肯提及其间经历,却执意要取消婚约。
太夫人苦劝无果,只得用缓兵之计,表面说需时间考虑退婚,暗地里却频频制造机会,撺掇璟与意映多相处。
她想着意映姿容出众,两人相处久了,璟迟早会动情。
谁知璟竟直接向意映表明心有所属,试图说服对方取消婚约。
太夫人与意映几番退让,甚至应允璟可娶那女子,还说婚后他宠爱谁都无妨,即便从不踏入意映房间,也是意映自己的本事。
可璟依旧坚持退婚,太夫人始终不解缘由。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
若璟心有所属的女子是高辛大王姬,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太夫人又气又痛,恨不得捶打璟一顿,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先保住他的性命。
太夫人沉思良久,终向心腹婢女小鱼叮嘱……
涂山太夫人璟儿的病情绝不能外传。
小鱼应声……
“奴婢已在屋外设下禁制,除了医师胡珍,便只有太夫人和丰隆公子知晓情况。”
丰隆也道……
丰隆我来时装束隐蔽,无人察觉是我带璟回来的。
太夫人看向丰隆,郑重道……
涂山太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丰隆忙起身行礼……
丰隆奶奶但说无妨,若与我客气,回头爷爷该训我了。
太夫人扶起他,紧握其手道……
涂山太夫人你把璟儿带去小炎灷府养伤,我会让静夜、胡哑和医师胡珍一同前往照料。
丰隆瞬间明白太夫人的顾虑……
她是担心自己年事已高,涂山府中或有人趁机对璟不利。
他当即应道……
丰隆奶奶放心,小炎灷府本就护卫森严,经此一事,妹妹定会加强府中戒备。
丰隆我再安排几个死卫贴身保护璟。
太夫人听了,用力拍着他的手连声道“好”,眼眶不禁泛红……
表兄弟情同手足,亲生兄弟却刀剑相向,怎不令人心伤。
涂山太夫人为保机密,趁天未亮,你快带璟儿离开吧!
太夫人催促道。
丰隆颔首……
丰隆奶奶多保重,我会让妹妹常遣人来报信。
在太夫人的周密安排下,丰隆趁着夜色掩护,悄悄带着璟从青丘赶往轵邑的小炎灷府。
馨悦了解事情原委后,将璟安置在他早已住惯的木樨园。
除了静夜、胡哑和医师胡珍,她还特意安排了几个灵力高强的心腹,让他们明面上打理园内花木,暗地里则负责保护木樨园的安全。
丰隆也留下了几个赤水氏精心训练的死卫,一同守护璟。
回到木樨园后,静夜察觉到公子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
她心想,或许太夫人为保护公子所做的安排,在不经意间真的帮到了公子。
只是,每当她想起医师胡珍说的话,心中就充满了恐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公子如此悲痛,以至于心神溃散,一心求死?
静夜隐约猜到了一些缘由,便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位能让公子再次弹奏出欢愉琴音的高辛王姬平安无事。
她实在担心,如果那位大王姬出了什么意外,公子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神农山巅云雾缭绕,晚晴、白芷与凌霄三人几乎同时抵达。
蓝雀见他们终于赶到,立刻引着众人去见灵姌。
灵姌见到三人时,神情微微一滞,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还未等她启唇询问,凌霄已按捺不住,快步上前,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似有千言万语亟待倾吐。
那份急切,仿佛连空气都被搅动了几分,显出他心中难以掩饰的波澜……
“无论月绮大小姐伤势多严重,鬼方氏自有解法,族长还让我带了还魂草来。”
“敢问大小姐现在何处?”
灵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仿佛内心深处的波澜被强行压抑,却仍有一缕不安悄然溢出,如风拂过湖面般细微,却足以令人心生异样……
灵姌你们来晚了……
灵姌相柳比你们先到一步,他说有办法救缇缇,已经把人带走了。
白芷相柳带走了西陵族长?
白芷愕然追问……
白芷可我们一路疾行,并未听闻西陵族长离开神农山的消息。
灵姌他们是从密道走的。
灵姌低声道。
晚晴相柳修习毒功,如何能解绝杀阵的伤?
晚晴终于忍不住开口……
晚晴那阵法的伤势非同小可,整个大荒除了鬼方氏,便只有玉山有救治之法。
她的疑问亦是白芷与凌霄心中的困惑。
灵姌沉默良久,终是将同命蛊的秘密和盘托出。
闻言,白芷恍然大悟……
白芷原来是同命蛊……
白芷如此说来,只要相柳无恙,西陵族长便不会有事。
白芷这般看来,他确有能力救治族长。
青黛死死盯着面前的樊凌儿,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琼华.青黛是谁改了我家文尊的命薄?
琼华.青黛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愤懑都压入心底。
眼底燃烧着不甘的火焰,那抹炽热在眸光中摇曳,像是暴风雨前的闪电,昭示着她内心的波澜……
琼华.青黛我知道自己改不了命薄,但我清楚文尊不该经历梅谷那场劫难。
琼华.青黛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改的?
樊凌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樊凌儿我特意去瑜琊仙君那里查看过,命薄上看不出任何被修改的痕迹,或许从一开始,文尊就该经历这一劫。
琼华.青黛不可能!
青黛猛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琼华.青黛我亲眼看过文尊的命薄,绝对没有这一劫!
樊凌儿无奈道……
樊凌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樊凌儿不过你放心,梅谷之劫并非文尊历劫的终点,这次她不会有事的。
神农山地牢内,十几盏油灯嵌在石壁上,明晃晃的火光将阴冷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沐斐满身血污,被粗绳吊在半空,凌乱的发丝黏着血迹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地牢铁门“吱呀”一声打开,灵姌、玱玹、丰隆与馨悦依次走入。
馨悦下意识蹙眉,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显然对空气中的血腥气颇为不适。
玱玹回头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玱玹若觉得难受,便去外面等着。
馨悦却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妨。
丰隆目光扫过被吊的沐斐,沉声道……
丰隆我们又不会在她面前用刑,这是中原氏族间的事,让她听着……
丰隆也好借此让她尽早做个了断。
地牢内,高个侍从躬身向玱玹禀报……
“眼下不过用了三种刑具,他就已撑不住,虽一心求死,却始终不肯吐露同谋。”
玱玹淡淡开口……
玱玹放他下来。
侍从解开绳索,沐斐重重摔落在地。
他挣扎着抬起头,血污模糊的脸上只剩一双眼睛闪着狠厉……
“我本欲杀你妹妹,却误杀了你姑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丰隆就凭你一人?
丰隆冷笑一声……
丰隆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沐斐闭紧双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那姿态分明是在说:要人头在此,想活命无门。
灵姌缓缓蹲下身,目光沉静如渊……
灵姌你们动手前早有盘算,将你作弃子。
灵姌你做的每件事都刻意留下线索……
灵姌选你担罪,不仅因你悍不畏死,更因陛下纵是震怒,也只能杀你一人。
灵姌你的族人早已死绝,连株连的余地都没有。
闻言,沐斐猛地睁开眼,脸上竟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灵姌,那眼神里的悲悯,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