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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他却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激……
涂山璟.叶十七璟今日，是代小夭谢过陛下这些年来对她的悉心关爱与周全保护。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香炉里的烟气还在袅袅升腾，将三人的身影笼在一片朦胧之中。
少昊脸上未见半分波澜，只缓缓抬了抬手，示意他落座，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昊族长特意前来见我，总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璟依言坐下，身姿端正，语气却难掩恳切……
涂山璟.叶十七小夭自知晓自己是赤宸之女后，心中便一直积郁着悲痛。
涂山璟.叶十七如今瞧着像是平静了，实则不过是用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遮掩着心底深处的在意罢了。
涂山璟.叶十七陛下素来知晓小夭的性子，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父亲是帝王还是世人眼中的魔头。
涂山璟.叶十七真正让她伤心的，是不管母亲还是父亲，终究都将她遗弃了，留给她的，唯有一重重的谎言。
涂山璟.叶十七再者，还有一份连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伤痛，是因赤宸而起。
涂山璟.叶十七他是她的生父，可她对他的了解，竟和天下人别无二致，只知他是个暴虐嗜杀的魔头。
涂山璟.叶十七这世间，知晓小夭父母往事的，除了陛下，长王姬也定然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少昊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小指上那枚白骨指环，指腹反复碾过冰凉的骨面，视线漫不经心地越过璟的头顶。
不知落在了殿中哪个角落，那张一贯无喜无怒的脸上，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可那双眼睛里的空茫，却隐隐透出一股沉甸甸的悲怆，像是压了千钧重担。
过了许久，殿中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响，他才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语般的恍惚……
少昊阿珩……她是真的想让小夭知道这一切吗？
少昊我一直以为，阿珩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小夭能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不必被这些往事牵绊啊。
少昊打从小夭降生那一刻起，她的命数就注定了不会像阿念那般顺遂无忧。
少昊如今小夭已然长成，无论那真相藏着多少刺骨的寒意，都该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少昊只有直面真相，才能解开她心底的死结，让她真正得到安宁。
少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沉的喟叹，末了又低低呢喃一句……
少昊她真的长大了？
遥想当年，阿珩生下小夭时遭遇难产，九死一生。
小夭落地后，阿珩又陷入整整一年多的昏迷，那段日子里，是他亲手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孩喂奶。
夜里搂着她睡，一点一点看着她从皱巴巴的小团子长成会咿呀学语的模样。
阿珩啊阿珩，你说，怎么我总觉得，小夭还是那个需要人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的小丫头？
可转瞬间，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已经长大了。
璟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少昊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那声疑问竟不似对他而发。
直到少昊再次开口，语气里添了几分笃定……
少昊阿珩，我们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璟这才恍然，高辛王方才那句呢喃，原是对着故去的轩辕王姬低语。
少昊转过头，对璟道……
少昊你先出去吧。
璟心中微动，试探着问……
涂山璟.叶十七那……臣让夭儿进来拜见陛下？
少昊却只是挥了挥手，声音淡得像风……
少昊你们下山去吧，自有船送你们去赤水。
话音落时，他已缓缓站起身，身形竟像被晨雾笼罩般微微飘忽，不过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了殿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璟愣在原地，心头涌上一阵错愕。
他实在没料到，少昊竟会执意不见夭儿，那份疏离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堵得人胸口发闷。
他怔怔地站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才慢慢回过神来。
见少昊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中，缇缇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
她转过头，目光轻轻落在璟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些许难以掩藏的复杂情绪，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你先带小夭走吧。
缇缇.莹南星.灵筠有些事，若是大哥最终松了口，该让她知道的，我自会寻时机告诉她。
话音未落，缇缇的身影已如一缕轻烟般散去，唯余璟独自立于空寂的大殿之中。
他凝视着那片虚无，心中翻涌的情绪难以名状——既是失落，又似怅然，仿佛有风掠过，却抓不住丝毫痕迹。
小夭远远望见璟的身影从殿内走出，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几乎是小跑着迎上前去。
眼底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声音里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夭.玟小六父……陛下他和你谈了些什么生意？
小夭.玟小六竟然说了这么久。
小夭.玟小六他……眼下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璟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轻轻摇了摇头……
涂山璟.叶十七陛下让我们先下山，说已经备好了船，会送我们去赤水。
小夭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那股攒了许久的期待瞬间碎成了片，密密麻麻的失望和委屈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可她却用力抿了抿唇，飞快地别开眼，故意扬起下巴，语气里装出满不在乎的轻松，仿佛这事根本不值一提……
小夭.玟小六我早就跟你说过的，这片土地上，从国君到那些百姓，谁都不待见我。
小夭.玟小六罢了罢了，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走就是了！
说这话时，她的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只有自己知道那故作洒脱的语气下，藏着多少难以言说的失落。
琪园之内，暖风轻拂，几片飘落在青石板上的桃花瓣被悄然卷起，似是大自然不经意间的柔情一笔，为这静谧的园中小景添上了几分灵动与诗意。
缇缇凝视着少昊的背影，他静立在那株美人桃前，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枝头盛放的花朵映入他的眼帘，目光沉沉，似是穿透了层层花瓣，落向某个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仿若出神，又似在思索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心事，连微风拂过也未能扰动他分毫。
缇缇的心终究难以平静，她轻移步伐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急切，仿佛心头那股压抑不住的情绪正透过每一个字悄然溢出……
缇缇.莹南星.灵筠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去说，那也不必为难自己，大不了就我去告诉小夭一切吧！
缇缇.莹南星.灵筠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
少昊缓缓转过身来，面容平静如水，未见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启唇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沉稳……
少昊让人去通知你的母亲。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朝园门的方向迈去，步伐不疾不徐，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笃定……
少昊让她去赤水一趟，我们也即刻动身，往赤水去。
缇缇.莹南星.灵筠去赤水？
缇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眼里满是疑惑。
她望着少昊的背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追问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你先前让蓐收送小夭和璟去赤水，难道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昊打断了……
少昊别再多问了，马上让人传消息去吧。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缇缇看着他已经走到园门口的身影，终究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低声应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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