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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南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向曦和，眼里翻涌着震惊与急切。
曦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从雪地里扶起，指尖带着温润的暖意，一点点拂去她肩头和发间的积雪。
有些事，我当初没告诉你，并非有意隐瞒。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怅然……
曦和当年悯舟魂飞魄散，神魂碎得太散，我纵使有通天之力，也无法将他完全救回。
曦和他的神魂一分为三，一部分坠入大荒，成了后来的相柳；一部分被天道牵引，化为玄天使者；而余下的躯壳，辗转间成了瑾郁。
曦和顿了顿，看向莹南星骤然失色的脸庞……
曦和这便是他当年明明有大功德，却始终无法成神的缘由——神魂不全，如何证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可玄天使者……他也是悯舟啊！
莹南星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紧紧攥着衣袍，指节泛白……
缇缇.莹南星.灵筠既然他还在，既然相柳也是他的一部分，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回来吗？
曦和再次叹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执拗的孩子。
曦和灵筠，时过境迁，很多事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我也说不准最终的结局。
她的目光望向远处漫天风雪，语气带着几分缥缈……
曦和何况，悯舟不能成神，不代表有着他一缕神魂的旁人不行。
曦和你是灵神，最擅拘魂之术，应当比谁都清楚——
曦和只要你能穿过玉门，抵达大荒，拘回相柳的转世魂魄，再将其与玄天使者的魂魄合二为一。
曦和从神魂层面来说，或许真能算是‘悯舟’回来了。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直看向莹南星的眼睛……
曦和可你静下心来想想，那样拼凑出来的魂魄，真的还是当年那个与你并肩而立的悯舟吗？
莹南星浑身一僵，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曦和见状，语气放缓了些……
曦和你当年带了娥妤那孩子回来，却始终不愿亲自抚养她，宁愿将她寄养在混沌之境。
曦和不就是因为在你骨子里，始终觉得她不算你和悯舟的孩子吗？
曦和你总说，她是缇缇与相柳的孩子，与你无关。
莹南星垂眸，看着自己冻得发僵的手，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缇缇.莹南星.灵筠尊上说的不错。
缇缇.莹南星.灵筠缇缇是缇缇，我是我；相柳是相柳，悯舟是悯舟……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曦和可灵筠，你再仔细想想。
曦和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暖意一点点传递过去……
曦和相柳是悯舟的魂魄转世，血脉里流着他的魂息，何尝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悯舟？
曦和缇缇是你的转世，带着你的命魂印记，又何尝不能算是另一个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劝诫……
曦和你和悯舟当年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已经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曦和如今娥妤在你身边，眉眼间依稀有你们当年的影子，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你的补偿？
曦和你又何必执着于‘是不是’，而忽略了‘拥有’本身？
莹南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缇缇.莹南星.灵筠尊上的意思是……娥妤她，也算是我和悯舟的孩子？
曦和别想太多，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曦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温和却坚定……
曦和我只是想告诉你，照顾好娥妤，何尝不是在圆你自己当年的念想？
曦和你本就通透，这些道理，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来我这儿求个心安罢了。
她抬手，指了指山巅下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混沌之境的微光。
曦和回去吧。
曦和去混沌之境接娥妤，亲自陪着她长大，别让曾经的遗憾，再延续到孩子身上。
曦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期许……
曦和别辜负了当年你和悯舟之间的美好，也别辜负了眼前这份实实在在的牵绊。
莹南星望着曦和温和的眼神，又看了看漫天风雪尽头那抹微光，心中的郁结像是被这山间的风雪渐渐吹散。
她对着曦和深深一拜，额角的红意尚未褪去，眼底却多了几分释然……
缇缇.莹南星.灵筠弟子……明白了。
缇缇.莹南星.灵筠谢尊上点醒。
莹南星与云海月的姐妹情谊，自年少时便如昆仑山上的千年雪芝，历经岁月浸礼依旧鲜活。
这份深植于心的牵绊，亦悄然流淌在她们的女儿之间——
羲娥虽比娥妤年长了万余岁，却从无半分神祇的疏离，总愿放下时间之神的清贵，陪着小自己许多的妹妹追云逐风。
那日莹南星自无念山赶赴混沌之境，甫一踏入这片云雾缭绕的地界，便瞧见了一幅鲜活的景致……
娥妤扎着蓬松的发辫，裙摆被风掀起细碎的弧度，小手紧紧攥着一株翠色卷柏草，脚步轻快地在前头跑着，时不时还回头朝身后扮个鬼脸。
而羲娥则提着素色裙裾，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声音里浸着笑意……
羲娥慢些跑，仔细脚下的云阶。
莹南星立在不远处的云柱旁，望着这对姐妹的身影，唇边不自觉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唤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阿妤，你都这般年岁了，还这般追着草木胡闹？
熟悉的声音穿透混沌间的薄雾，前头跑着的娥妤猛地顿住脚步，身后的羲娥也随即停下。
姐妹二人同时转头，看清来人时，羲娥率先敛了笑意，恭谨地颔首……
羲娥小姨。
娥妤则把手中的卷柏草飞快塞到羲娥手里，像只归巢的小雀，踩着轻快的步子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莹南星的腰，脸颊蹭着她的衣摆，软糯地唤……
娥妤阿娘！
莹南星抬手，指尖抚过女儿柔软的发顶，指腹带着淡淡的灵力暖意。
她缓缓蹲下身，与娥妤平视，望着女儿那双像浸了星光般明亮的眸子，温声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今日起，你随阿娘回上清神域去，好不好？
娥妤上清神域？
娥妤眨了眨眼，小脑袋下意识转向站在一旁的羲娥，拉着长音问……
娥妤羲娥姐姐，那神域好玩吗？
娥妤有混沌之境的云兽跑得快吗？
羲娥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了那株卷柏草，叶片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其实她从未真正在上清神域生活过——自她降生不久，魔神便携同悲道现世，魔域与神域的战火顷刻间席卷三界。
那时她尚在襁褓，被母亲云海月紧急送往无念山，交由曦和尊上抚养。
直到后来年岁稍长，曦和尊上便将她送至这混沌之境，让她承袭了父神稷泽的神位，成了这三界新一任的时间之神。
神域于她而言，不过是古籍中记载的、承载着古神荣光与遗憾的遥远地名。
莹南星将羲娥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尽收眼底，她起身拍了拍娥妤的肩，转而对羲娥柔声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神域自上古神祇陨落之后，便常年空着，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倒也清净。
缇缇.莹南星.灵筠不过如今那地方归我管了，殿宇连绵，云海无边，地方大得很，足够你们姐妹俩四处玩闹。
娥妤听起来比混沌之境还好玩！
娥妤眼睛一亮，立刻拉着莹南星的衣袖晃了晃……
娥妤阿娘，我们现在就走吗？
见女儿这般雀跃，莹南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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