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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使者.阿獙娥妤小神女……
阿獙的指尖一顿，抬眼看向桑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玄天使者.阿獙是文尊的孩子？
桑枝重重一点头，语气自然……
桑枝是呀，是师父当年历凡尘劫时孕育的孩儿，虽不是在上清神域出生，却实打实是师父的亲女儿。
桑枝使者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玄天使者.阿獙没有。
阿獙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香囊上，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卷走。
他没再说话，只是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对比翼鸟，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枝见他神色沉了下去，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只又叮嘱了几句“早些回殿歇息”“莫要再贪凉”的话，便提着空了的锦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瑶池边重归寂静，只有夜风拂过水面的细碎声响。
阿獙静立在原地，望着池面上依旧清晰的月影，手中那枚香囊被他攥得紧了些，温软的锦缎贴着掌心，仿佛能传递出几分暖意。
他望着眼前这方平静无波的碧水，望着天边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喉间溢出两声极轻的呼唤，似叹息，又似呢喃……
玄天使者.阿獙阿筠、阿妤……
那声音落在夜风里，很快便消散在瑶池的水泽气息中，只余下他一人，与池中月影相伴而立。
血云如浓稠的墨汁泼洒天际，沉沉笼罩着整片焦土，铅灰色的云层里滚过接连不断的雷声，闷响似巨兽在云端咆哮，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大地苍茫无边，曾经或许有过生机的土地早已化作一片死寂的废墟，黄褐色的沙土在风里打着旋，卷起细碎的尘埃。
隐约间，几具森白的骸骨半埋在墟土中，骨节嶙峋的指骨直指阴沉的天穹，平添几分瘆人。
忽然，脚下的沙土开始不自然地翻涌，先是细密的震颤，随即化作肉眼可见的鼓包，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土层深处奋力拱动。
每一次耸动都让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与沙砾顺着裂缝滚落，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土而出，将这片废墟彻底掀翻。
就在此时，一道刺目的白光自天际疾射而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砸向地面，烟尘四溅中，白九思的身影稳稳立在墟土之上。
他眉心紧蹙，指尖飞快掐动法诀，口中咒语晦涩难懂，话音未落，掌心已燃起一簇跳动的离火，火焰呈剔透的赤金色，刚一出现便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白九思手腕一翻，掌心离火顺势泼向翻涌的沙土，火苗落地的瞬间便如遇干柴，顺着沙层迅速蔓延。
不过片刻，便在地面燃成一片熊熊火海，火舌吞吐间，将周遭的阴霾驱散了几分。
然而，沙土之下很快传来凄厉的鬼哭之声，那声音尖锐又沙哑，似无数冤魂在地下哀嚎。
紧接着，一缕缕暗红色的血雾从沙土的缝隙中渗出，起初只是细丝般的雾气，转眼便汇聚成厚重的雾团，沉沉地压向燃烧的火海。
火焰被血雾包裹，噼啪作响的声音渐渐微弱，火势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白九思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唇色也淡了些许，显然方才施法已耗损不少灵力，但他眼底依旧平静如深潭，不见半分慌乱。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法诀再变，掌心的离火骤然暴涨，赤金色的火焰在他身前凝聚成型，化作一只展翅的火凤。
火凤昂首嘶鸣，声音清亮穿云，随即振翅直冲云霄，羽翼扫过之处，厚重的血云被搅得七零八落。
紧接着，它挟着呼啸的狂风俯冲而下，尖锐的喙与锋利的爪直扑血雾。
赤金色的火焰与暗红色的血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血雾在高温下迅速蒸腾、消散，不过片刻，便被火凤冲散殆尽。
天空被白九思的离火映得一片通红，连厚重的血云都染上了几分暖色，随着火凤的火焰渐渐熄灭。
地下那凄厉的哭嚎声也慢慢弱了下去，最终彻底沉寂在墟土之下。
一直默默跟在白九思身后的苍涂，此刻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他望着白九思略显单薄的背影，眼底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就在白九思调息片刻，转身欲离开之际，一道妖媚入骨的声音忽然从地下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
红莲白九思，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轻轻缠住了白九思的脚步，他本欲迈开的身影骤然凝滞，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红莲这么多年，你还安稳地活着！
女子的声音从地下缓缓飘来，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红莲难不成，你已经杀了四灵？
她顿了顿，发出一串娇媚又带着几分怨毒的笑声……
红莲果然，还是你们男人心更狠啊，哈哈哈哈——
白九思抿紧了嘴唇，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度，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脚步匆匆地加快了速度，径直朝着墟土深处走去。
那被称作红莲的女子的笑声，却如同鬼魅般在整个狱法墟里回荡开来，尖锐又绵长，久久不散，与天边的雷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莹南星的指尖还沾着些微湿润的泥土，她背对着廊下立着的辛夷，手里握着半旧的木柄水瓢，正弯腰给木神殿后花园里的花草浇水。
晨间的露水滴落在她素色的裙角，晕开浅浅的湿痕。
这片花园前些日子被娥妤那丫头带着几分孩童心性地折腾了一番，不少娇弱的花枝被折损，叶片也蔫了大半。
她这个做母亲的，只好趁着清晨凉意，一点点来收拾这残局，算是给这些花草做些补救。
缇缇.莹南星.灵筠红莲可曾离开狱法墟？
她的声音很轻，混着水瓢倾洒时“簌簌”的水声，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随口问起一件寻常事。
辛夷垂手立在原地，闻言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笃定……
辛夷回师父，她目前还不曾离开。
辛夷只是今日大成玄尊亲自去了狱法墟，说是要加固封印。
辛夷红莲始终未曾异动，或许……
话说到一半，她却微微顿住，似是在斟酌后续的措辞。
莹南星手中的动作蓦地一停，水瓢悬在半空，几滴清水顺着瓢沿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晨光落在她平静的眉眼间，却掩不住眼底深处一丝淡淡的嘲讽。
缇缇.莹南星.灵筠或许能困住她？
她接过辛夷未说完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
缇缇.莹南星.灵筠你忘了，红莲是千年大妖，自小便生长在忘川河畔，本性属水，寻常手段根本困不住她。
缇缇.莹南星.灵筠从前有阿月在，她以自身修为本源的离火术加固封印，水火相济，红莲才不敢轻举妄动。
缇缇.莹南星.灵筠可如今……
她微微一顿，提及“白九思”三个字时，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缇缇.莹南星.灵筠如今是白九思用着从阿月那儿夺来的离火术去封狱法墟，那术法本就不是他的根基。
缇缇.莹南星.灵筠不过是强行借用的外力，如何能真正镇住红莲？
缇缇.莹南星.灵筠这举动，不过是徒劳而已。
说完这番话，她见辛夷依旧垂着头，神色间分明还有些犹豫，不似往常那般干脆利落，便又问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看你这模样，想必还有别的事要禀报，一并说了吧。
辛夷闻言，连忙抬眼，语气也多了几分急切……
辛夷是。
辛夷凌儿姑娘昨夜在追踪玄尊夫人时，动用了影杀术。
辛夷那玄尊夫人逃窜途中，恰好遇见了昔日四灵仙尊的坐骑白蛇，此事已经传到了大成玄尊耳中，他……
辛夷他已经起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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